“打仗只看結果是不對的,有的時候,不勝而勝,有的時候,不敗而敗,卡蘭克團長當年,就是打了個不勝而勝的仗,被上面誤以為他消極應戰,才撤了他。”
“怎么個不勝而勝?”
“不戰,把叛軍的要塞圍起來,但沒有攻擊,迫使叛軍調動兵力來解圍,結果主戰場贏了,他卻輸了。”老撒加說道:“但即使輸了,他也沒拋下一個兄弟,那一戰他的團傷亡很小。”
我哦了一聲:“怎么不伏擊援兵啊,圍點打援的好機會啊。”
老撒加沒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夢囈一般說道:“也得下得去手啊。”
我心里一驚,沒敢再問,看來那一戰,遠沒有我想的那么簡單。
戰袍裹身,枕劍而眠,聽起來很瀟灑,可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大家都沒拆自己的背包,全都是裹著披風就地一躺,以防突然下令繼續前進,果然,沒幾個小時,也就是大概午夜時分,傳令兵騎著馬一路吆喝著,傳令部隊繼續前進。
大家嘴里不干不凈的咒罵著,爬起身,拍打了幾下披風,用水壺里的水抹了把臉,慢吞吞的啟程了,沒走一會,傳令兵跟蒼蠅似的又騎馬跑了過來,找到老撒加,傳達團長的命令,老撒加點了軍樂團幾個人的名字,吹奏《步兵進行曲》給大家提神,不過沒有我。
行軍時的吹奏是不一樣的,笛手只會吹一段,然后鼓手打上一會鼓點,接著換笛手,如此循環,每次只有一個人,而且軍樂團負責吹奏的人,要分布在全團隊伍的不同位置,前后遙相呼應。
有人點起火把,有人提著風燈,大部隊宛若一條火紅的銀河,迅速行進著,由于輜重馬車掛著風燈,所以省了我的事,可就這樣走到天亮時分,也累得我頭暈眼花,汗流浹背,小腿轉筋,連披風上也沾染了一層晨露,好在又再次傳來命令,全軍休息,不過這次還要把路讓出來,騰給后面的騎兵,我們只好跳進路邊的草叢里,這時候,麥金托什走過來,嗓子沙啞的說:“老大,有水嗎?”
說完,就準備拽我身上的水壺,不過那個水壺,里面裝滿了燈油,我沒好氣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自己的呢?”
“早喝完了?我吹了一晚上笛子,這活真不是人干的。”麥金托什彈了彈自己叮當作響的空水壺,苦著臉說。
我搖了搖頭,把水壺摘給他,麥金托什笑嘻嘻的接過來,灌了好一會,抹抹嘴還給我:“還是老大你有經驗,帶了三個水壺。”
我晃了晃,靠,沒了一半,這家伙屬牛的嗎?
“就這一壺是水。”
“啊?那其他兩壺是什么?”麥金托什楞了一下。
“燈油和酒。”
“有……有酒啊。”麥金托什小聲說,眼里滿是驚喜,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瞥了一眼他背后,壞笑著問:“來一口?解解乏?”
麥金托什搓著手,嘿嘿嘿的傻笑著,然后就被老撒加一巴掌抽到腦袋上:“行軍時喝酒,不怕軍法嗎?哪來的滾回哪去。”
麥金托什縮了縮脖子,一溜煙的跑回去了,老撒加搖了搖頭,然后轉頭對我說:“別找麻煩,行軍和作戰都不能喝酒。”
我笑了笑,拍了拍裝酒的水壺:“就是跟他開個玩笑,這酒也不是用來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