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談不上,就是顯得太刻意了。”卡爾隨口道:
“呃,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或者是因為您這位副司令總不露面,讓他們有點擔心吧?”
安森皺了下眉頭。
說真的,艾登公爵的反應不能說超出安森的判斷,某種意義上甚至太符合他的預期了。
但正是因為太符合,才讓安森有點緊張。
一開始他“裝死”當然是為了引誘刺客暴露,順便試探一下艾登人會不會出爾反爾,趁機偷襲風暴師攻取綠茵谷,進軍卡林迪亞港。
現在看起來,恐怕艾登人和十三評議會真的是一伙的…這就有點難辦了。
盡管安森對風暴師的戰斗力相當有信心,而對面據說——據卡林迪亞人說——“貌似很能打”的艾登軍團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他們真的出爾反爾,想一戰擊潰風暴師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但就算他們眼下實力再怎么拉胯,這個時代的巷戰人數依然是極大的優勢,尤其是接戰初期,擁有充足炮灰的一方往往能取得碾壓級的優勢,靠著源源不斷的后備兵蠶食優勢陣地。
接下來只要對方指揮官的腦子沒進水,就會充分利用這種優勢去占領和控制一個又一個街道,將因兵力不足只能據守一個個據點的敵人分割包圍…然后勝負就沒有懸念了。
對方軍隊內還藏著施法者,在注定混亂的巷戰中,不好說十三評議會是不是會趁機插手。
兵力只有對方不到二分之一的風暴師,無疑是有劣勢的。
就在這時,對面低頭處理文件的卡爾,突然將一封信遞到他面前。
微微蹙眉的安森將信打開,粗略掃了兩眼后愣了幾秒,然后渾身一震:
“啊?!這……”
……………………
圣徒歷一百年六月十九日,下午兩點三十分,艾登軍團正式撤出綠茵谷;為持續不到一個月的卡林迪亞之戰,畫上了一個不怎么圓滿的句號。
伴隨著急促的鼓點和悠揚的軍號,氣勢昂揚的的艾登士兵們排列著整齊劃一的縱隊,從滿是彈坑和瓦礫的街道中分區撤退;并且每支軍隊撤退前,還要當著對面風暴師的面向天空鳴槍三次,以示軍威。
那大張旗鼓的架勢仿佛他們不是撤退,而是在舉行盛大的入城儀式。
對驕傲的艾登人而言,他們并不認為自己輸給了風暴師,頂多是在這場“卡拉迪亞爭奪戰”中晚了克洛維人了一步,沒能及時攻下卡林迪亞港,但他們依然是勝利者。
既然是勝利者,當然就要有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幾天前就已經打光所有炮彈的幾門火炮再次被拉出來,每有一支部隊經過城門,就要鳴炮八聲…向半個城外的風暴師炫耀武力,試圖用這種盛大的儀式感帶來的沖擊力,讓克洛維人不戰自潰。
對此留在半個城外“看戲”的風暴師官兵們表示情緒穩定,甚至十分開心。
作為晚于帝國的后發陸軍強國,克洛維在各種文化領域,尤其是禮儀、傳統、歷史、神話…等等方面,幾乎是全盤照搬了帝國并且不遺余力的倡導;明明是個沒什么騎士傳統的國家,貴族階層卻人人以成為騎士為榮,更以成為自己宿敵——帝國皇帝承認的騎士為榮。
而對于帝國的各種典禮儀式,克洛維人從上到下也都十分推崇,甚至到了不分場合和年代生搬硬套的地步,而且越生硬越受尊重。
艾登雖然是個瀚土公國,但因為控制著晨曦山脈西麓,和帝國南境接壤,各種傳統和風俗都受到了帝國大量熏陶,尤其軍禮方面,更是透著濃濃的,讓克洛維人非常羨慕眼紅的“騎士范兒”。
也因此,艾登軍團用來震懾風暴師的盛大撤軍儀式,和一板一眼的種種步驟環節,對土包子一樣的風暴師來說,差不多就是劇迷們看到經典劇集的經典橋段一樣,除了興奮還是興奮。
一些出身良好,讀過書有文化的軍官們,還能對簇擁周圍的小伙伴們指著對面滔滔不絕,道出“這個動作出自圣徒歷前**年,是**公爵想到的”,“剛才的鳴槍禮,由***皇帝在**戰役中最先使用”……引來無數的驚呼聲和艷羨的目光。
為了讓每一支部隊都大張旗鼓的出城,整個儀式差不多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并且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因為南部軍團副司令“身體抱恙,無法露面”,原定計劃的“交出城池鑰匙”的環節也就無法進行了。
雖然只是個無傷大雅的小環節,但也讓風暴師的吃瓜官兵們感到一點點的小遺憾。
不過“貼心的”艾登公爵立刻補齊了這份遺憾——在全軍出城之后,他又在綠茵谷北城墻下,又舉行了一場規模比之前毫不遜色的授勛儀式!
伴隨著又一陣急促響起的火炮轟鳴聲,近萬名艾登士兵高舉步槍,昂首挺胸,在飄灑的雨點中排列并組成整齊的隊列,接受艾登公爵和諸多貴族與騎士們的檢閱。
數不清的旗幟在風雨中迎風招展,象征著艾曼努爾家族的鐵拳旗幟,被花海般諸多艾登家族的旗幟簇擁在中央,嘹亮的軍號與鼓點節節攀高,將現場的氣氛烘到了頂點。
騎著高頭駿馬,眼神復雜的艾登公爵,就在士兵們的高聲吶喊中向一個又一個在之前戰斗中立下戰功的連隊,授予鑲有流蘇的軍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