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樣不是瀚土而是帝國才有的傳統——每一個連隊都擁有獨屬自己的旗幟,并在立下軍功后會在上面用金色流蘇裝飾;流蘇越多,就證明這個連隊立下過越多的功勛。
整個儀式一直持續到臨近傍晚,才在風雨滂沱中逐漸落下尾聲。
而“看戲”的風暴師吃瓜官兵們,也在暴雨中不得不躲進駐扎地的房屋和帳篷里;幾分鐘前還曾經熱鬧非凡的綠茵谷,一下子就冷清了起來。
………………
綠茵谷北城墻外,艾登軍營,夜。
維克托·艾曼努爾站在帳篷門簾后,按著腰間的刀柄,面無表情的望著不遠處的綠茵谷。
煤油燈照亮的帳篷內彌漫著潮濕的水汽,視線中的一切都被黑夜和雨幕遮擋;可即便如此,年輕的公爵還是能看到綠茵谷那破碎的城墻,看到那高聳屹立的塔樓,看到狹窄復雜的街道,看到那巨大的倉庫……
還有倉庫頂點飄揚的,克洛維的血色獨角獸旗幟。
“下定決心了嗎?”
表情陰沉的瑪緹亞斯開口問道,坐在煤油燈昏黃燈光側的他雙肘撐著扶手,交叉在一起的十指按在手背上,因為緊張而讓手背微微有些泛青。
艾登公爵一頓,冷笑著緩緩回頭望向瑪緹亞斯:
“我還有的選嗎?”
“當然。”瑪緹亞斯表情平淡:“我和安森·巴赫閣下接觸過,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證據,能證明那起刺殺和你有關;所以您現在仍有選擇的余地,去決定要不要立刻和克洛維開……”
“證據?”
艾登公爵的笑聲更不屑了:
“這種事情從來不需要什么證據!更何況我們原本就是敵人,唯一沒讓我們打起來的理由,僅僅是覺得這樣不值得罷了。”
“就像您說的那樣,誰拿下卡林迪亞港,誰就能擁有瀚土之戰的絕對主動權;而現在主動權在克洛維人手里;是否要掐死艾登,只取決于那位副司令的個人想法。”
“而您,給了他一個絕佳的理由…感謝偉大的十三評議會。”
面對艾登公爵的嘲諷,瑪緹亞斯大使保持了沉默。
“我不是來諷刺您的,瑪緹亞斯閣下。”察覺到對方不太好看的艾登公爵,很快便話鋒一轉:
“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今晚您究竟能否派出足夠的…巫師,而他們又是否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瑪緹亞斯一聲不吭,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道:
“首先他們不是巫師而是施法者,是偉大的三舊神的忠實信徒;其次,因為某種…誓約的限制,我不能告訴您他們的準確身份和數量;我不是懷疑您會揭發他們,僅僅是一種保護手段而已,畢竟這里距離卡林迪亞港的大教堂真的很近。”
艾登公爵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至于他們是否會暴露……”瑪緹亞斯的語氣猶疑了陣:“雨天和黑夜確實能提供一些掩護,另外他們已經接到死命令,一旦曝光就立刻擊殺知情者。”
“所以今晚…只有今晚,十三評議會將為您提供不遺余力的幫助。”
“為您,為艾登,為了偉大的伊瑟爾…拿下綠茵谷,拿下卡林迪亞!”
于是艾登公爵不再多問。
三十分鐘后,年輕的公爵緊握著腰間的佩刀從自己的帳篷中走出,走向被雨幕籠罩的黑夜。
在那里,數以千計的身影正單膝跪在泥濘的地上,將武器和旗幟藏在懷中,放倒在地面…只將明亮的眼睛望向那個朝他們走來的身影。
被萬眾矚目的維克托·艾曼努爾沉默了片刻,隨后拔出佩刀,對著所有人吶喊:
“今夜,拿下綠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