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還在帝國先遣軍圍攻下殘破不堪的燈塔宮,此時早已被粉刷一新;鮮艷的紅地毯覆蓋了原本滿是血漿和爆炸痕跡的地板,散發著硝煙味兒的墻壁在無數根香薰蠟燭的照耀下燈火通明,原本殘破的水晶吊燈重新綻放出明亮的光輝,宛若怒放的太陽。
而在這顆“水晶太陽”的光輝下,則是一派燈紅酒綠,鶯歌燕舞,觥籌交錯…軍官們圍著餐桌痛飲,身著華服的卡林迪亞貴族們肆意展示著他們身為東道主的慷慨,高貴優雅的俏麗少女,在樂隊悠揚的曲調下在舞池間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瀚土的海鮮,帝國的美酒,克洛維的甜點,伊瑟爾精靈王國的野味…來自整個秩序世界的美味珍饈,隨意的擺放在每一張餐桌上,供所有的客人們享用。
如果不是透過窗戶和陽臺仍能看到外面滿目瘡痍的城市,甚至會讓人懷疑慘烈的卡林迪亞港爭奪戰是否真的發生過,更感受不到他的腳下的城市正在廢墟間饑腸轆轆。
盡管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甚至借貸度日的地步,卡林迪亞的貴族們依然堅持要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慶祝“兩個偉大的王國共同取得的勝利”,順便哄安森這個“魔鬼救世主”的開心。
對于這種自欺欺人的“自我催眠”,安森雖然并不感冒——帝國遠征軍的兩萬大軍,還在猛攻艾登要塞呢——但也不至于阻止。
更何況風暴師連續在兩個戰場進行了兩場大戰,又經歷了一次嚴峻到極點的強行軍之后,的確是需要休整放松一下了。
而他們也的確有這份資格…如果說卡林迪亞港陷落時,風暴師和整個瀚土幾乎陷入到絕對的劣勢當中的話,那么隨著帝國艦隊和先遣軍的先后覆滅,曾經傾斜的天平已經被重新恢復了平衡,甚至讓安森占據了一點點優勢。
在西側,克洛德·弗朗索瓦率領的“三十萬大軍”擁有絕對的兵力和本土作戰的優勢,在東線,圖恩軍團也已開拔北上,支援受困的路德維希·弗朗茨少將。
安森堅信,以這兩位的雄才大略,背靠絕對充足的后勤補給線,再加上自己斬斷了帝國伸向瀚土薄弱腹地的觸手,區區帝國遠征軍和十三評議會,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出現一點小小的意外,瀚土大軍依然可以大步后撤,帝國的兩萬遠征軍不足以征服整個瀚土;而十三評議會再怎么垂死掙扎,秩序教會都不可能讓一群主動自曝的囂張舊神派繼續囂張的活下去。
總之就是贏定了,平躺了都至少能打成平手,這還要怎么輸?!
這甚至不是安森一個人的想法,而是整個風暴師,乃至眼下整個燈塔宮大廳內所有人的共識;經歷了慘烈的卡林迪亞港之戰,原本“不可戰勝”的帝國大軍,一下子成了眾人眼中“好像也不怎么樣”的存在。
“看起來這場戰爭應該是不會持續太久了。”
熱情洋溢的瀚土總主教端著一杯溫葡萄酒來到安森面前,帶著些許醉意向安森祝賀道:“尊敬的安森·巴赫副司令,我是不是該提前向您表示祝賀呢?”
“您的贊美實在令在下誠惶誠恐。”帶著一絲羞慚的苦笑,安森十分謙遜的同這位和路德·弗朗茨一個級別的老好人碰了下酒杯:“但現在好像還沒有到可以慶祝的時候,我們還沒有擊退帝國對瀚土的入侵呢。”
“更何況就算擊退了,功勞也應該是屬于路德維希少將的;作為他的下屬,我只要能拿到屬于我的那份報酬就心滿意足了。”
“哦?”老好人主教抿了口酒,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別的呢?”
同為秩序教會的總主教,雖然瀚土教區遠不如克洛維教區富庶,但他同樣擁有屬于自己的情報網;對于安森和弗朗茨家族的“關系”,和弗朗索瓦家族的“血源”,多少也了解一二。
有這種關系網,前途似錦的年輕人,絕不像是“應得的報酬”就能滿足的類型。
別的?我還想擺脫盧恩家族的控制,想有一臺自己的蒸汽差分機,想成為咒魔法的褻瀆法師而且不被教會通緝,不知道你能不能幫忙…安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成為一名準將,擔任某個克洛維常備軍的步兵師師長,或者軍團副司令;再然后如果能順利退役,就到王家軍事學院擔任客座講師。”
“真的就這些?”老好人主教眨眨眼睛:
“我是說…準將?據我所知,路德維希·弗朗茨現在就是一個準將,他今年好像才是三十出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