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單筒望遠鏡的卡斯帕·赫瑞德觀望著遠處被硝煙籠罩的荊棘花旗幟,忍不住開口抱怨道。
在他身后和左側,數以千計的帝國線列步兵正排著標準“帝國式密集方陣”,在歡快又富有節奏感的鼓點聲中向戰場緩緩推進,在騎士們的怒喝聲中將已經裝上刺刀的步槍扛在肩膀上,仿佛是會移動的鋼鐵叢林。
另一邊臨時搭建的炮兵陣地上,帝國炮手們依然在對要塞保持壓制性的火力炮擊;城墻上不斷冉冉升起的沖天煙柱,用事實證明著他們傲人的成績。
而在滿是彈坑、火焰和明顯還未完工就被火炮變成一片廢墟的正面戰場上,來回沖殺的帝國胸甲騎兵與驃騎兵們依然在繼續他們愉快的“狩獵活動”,將任何試圖組織防御或者掉頭反擊的家伙,用鐵蹄、馬刀和卡賓槍統統碾碎。
在優勢火力的掩護下,這些驕傲的騎士們,彼此互相清點戰果,甚至組織各種競賽,肆意的享受著縱馬狂奔的快樂。
以騎士為傲的帝國,自從克洛維王國崛起后也逐漸意識到即使是裝備精良的胸甲騎兵,也很難突破線列步兵們組成的防線,因此戰術也逐漸從突破專為迂回包抄,將機動性放在第一位。
因此也只有在瀚土戰場上,這些驕傲的騎士老爺們還能趁著敵人沒有反應過來,重溫一下祖父輩們口中的“昨日輝煌”。
“首席胸甲騎兵團團長匯報,他們已經徹底清掃了陣地上所有還在試圖反抗的瀚土潰兵,再繼續前進的話,就是荒石堡的城墻了。”
完全無視了暴躁老人的抱怨,遠征軍副司令伯納德面無表情道:“他請求讓騎兵部隊暫時后撤,給步兵騰出戰場——理由是戰馬沒辦法爬上城墻。”
“那個成天就知道給我找麻煩的公子哥,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挺幽默的?”對于故意炫耀的部下,卡斯帕冷哼一聲:
“替我問問他,既然他和他的胸甲騎兵這么能打,為什么不去沖一沖荒石堡東側的防線?!”
“很簡單,因為您謙遜有禮的首席胸甲騎兵團長,是一個非常惜命之人。”伯納德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
“如果要進攻并且打穿敵人堡壘密布,至少投入了不下兩萬兵力的東側防線,就算給我們英勇的胸甲騎兵們每人身上都綁滿了爆破彈,恐怕也無能為力。”
“并且也請允許我提醒您一句,在預先制定的計劃當中,并不包括突襲攻占艾登通往鐵鐘堡的道路,切斷瀚土大軍的補給線。”
“但這很重要!”暴躁的卡斯帕低吼道:
“無論帝國遠征軍有多強大,我們都只有兩萬人而他們有十幾萬——對付這種數量龐大的敵人,切斷補給是迅速擊潰他們的最好辦法;我的好伯納德,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沒錯,我當然明白。”
伯納德微微頷首,隨即話鋒一轉:“但我們的敵人同樣明白,甚至是連愚蠢的瀚土人也能看到這一點——所以他們重點布防了自己的補給線,為的就是提防這種情況。”
“如果遠征軍傾盡所有去進攻這道防線,或許真的能攻克它…然后呢?傷亡慘重為的我們無法立刻進攻荒石堡,而就算失去補給,要塞內的庫存也足夠克洛德·弗朗索瓦堅持至少十幾天才會彈盡糧絕。”
“早在那之前,聞到血腥味的克洛維人就會立刻北上,配合要塞守軍對我們兩面夾擊;屆時我們甚至無法撤退,因為唯一的‘出口’登巔塔要塞,已經被我們親手‘還’給了瀚土人。”
“如果斬斷他們的補給線,我就能用一個月殺光他們所有人!”
老人緊攥著雙拳,微微顫抖的胡須下露出了布滿崇山峻嶺的血盆大口。
“即便您不這么做,我們也可以在一個月之內擊敗瀚土…而且,我還是覺得您在登巔塔做得太過了。”伯納德微微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