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比面如死灰。
安森靜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抿了口朗姆,一點兒也不著急。
該說的該做的,卡爾和法比安都已經做完了;自己只需要等對方意志徹底崩潰,哭著求饒就行,比如說……
“你到底想要什么?”
菲爾比又重復了一遍問題,但卻沒有了剛才的底氣。
推開日記本,雙肘撐著桌子的安森湊到他面前,無比真誠的開口道:
“我想幫助你們。”
“幫我們?!”
“我覺得無信騎士團是個非常優秀的組織,特別是在扶助弱小這方面;并且雖然你們已經不再信仰秩序之環,但同為天賦者,我還是愿意相信你們并非那種思想偏激,做事極端的小團體。”
為了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安森故意將語速放的很慢,讓對方能詳細聽清自己說的每個單詞:
“看在你們并非蓄意謀劃,并且也付出了代價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給你們在殖民地光明正大行動的合法身份。”
嗯?!
菲爾比的表情仿佛是以為自己幻聽了。
但他更清楚,對方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釋放善意:
“那…代價是什么?”
“我想知道白鯨港內像你們這樣的組織還有多少,以及你們背后的資助者是誰。”安森相當的坦誠。
任何團體都不可能沒有經濟來源,而對于一個以天賦者為主的組織來說,僅僅靠小酒館和傭兵這種收入不穩定的行當,可無法維持一個“騎士團”。
因此安森非常確定,對方背后肯定存在資助者作為他們最主要的經濟來源,交換他們在重要時刻提供的“服務”。
拼命睜開滿是血絲的眼睛,菲爾比的表情顯得有些復雜:
“資助者…你連我們是誰都知道了,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對,我是知道。”安森一點兒也不隱瞞:
“但我還是想要你親口告訴我。”
“當然,如果你覺得問題比較難開口,可以先告訴我另一個——別否認,因為這個我一樣查得到。”
“如果你連這個也不肯說…那我也必須很遺憾的向你表示,用不了三個月,瑞珀主教和他的守信者同盟就會把城內的土著民殺個干凈,整個白鯨港都會變成一片火海。”
“四個月之內,冰龍峽灣殖民地一半的人要死于非命,四分之一的城鎮和農莊會燒得連渣都不剩。”
安森淡淡的開口道,就像在敘述某個離自己很遙遠的故事。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菲爾比剛想要開口質問,緊接著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我什么也沒做——即便我不插手,瑞珀主教還是會組建守信者同盟,并且表現得比現在更加極端;何況哪怕是為了維持表面的穩定,扶持秩序之環信仰也是必須的。”
“別忘了,冰龍峽灣是克洛維王國的殖民地,我是王家陸軍任命的守備司令官;作為司令官,我的任務可不僅僅是維持殖民地的治安和穩定。”
安森的表情逐漸變得冰冷:“如果你肯合作,我還可以想想辦法保護像你們這樣的‘異端分子’,但如果不肯,嗯……”
“如果一定要殺光半個殖民地的人,才能保住飄揚在冰龍峽灣上空的克洛維王旗…我想本土應該是不會拒絕的——你不會因為本土把一個步兵師派到殖民地,只是為了提防帝國吧?”
菲爾比的瞳孔在顫抖。
“你這是在…要挾?”
“要挾?不不不…你誤會了。”安森再次露出了充滿善意的微笑:
“對本土來說無論哪個結果是一樣,奧斯特利亞王室和樞密院不關心殖民地的死活;他們只在乎每年運送到本土的木材,煤炭,礦石和海產能不能穩步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