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折騰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三個人嗓子都喊啞了,也沒找發現死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柳辰細細觀察枯草堆,確定山窩窩周圍沒有打斗、掙扎的痕跡,說:“先別急,小三兒很有可能是自己離開的,而不是被人擄走,或者遇到了野獸的襲擊。”
氣溫越來越低,老麥狀況越發的不好,鄭敏也因為受傷失血,再加上勞累、驚嚇,變得搖搖欲倒。
再不找個溫暖的地方,倆人恐怕都得交代了。
“走吧,先去姜獵戶家。回頭再想辦法尋么小三兒。”柳辰無奈,只得做出了選擇。
二林子很想自己留下來繼續找,不過也知道憑著柳辰和馮大姐,根本沒法帶著兩個傷員走。
恨恨地拍了一下身邊的樹干,悶頭向擔架走去。
姜獵戶光棍一個,性子有些孤僻,獨居在老白山西山腳下的林子邊兒上,和山上的一溜鞭有交情。
姜獵戶一次下套子時被野豬牙刺傷,傷口感染躺在屋里就剩下一口氣了。也是命不該絕,正趕上柳辰和寶順辦完事兒,回山的半道上路過他家進屋討水喝。
嚴重的傷口感染,縣城的小醫館根本治不了。
年少的柳辰不忍心看著一條人命就這么沒了,于是找了輛大車,把姜獵戶送到了唐山的一家洋教士開的西醫診所。
花了十八塊大洋,才把人給救回來。
姜獵戶也是個記恩的,雖然沒錢還,但一弄到了什么野味就總往山上送。
可不管柳二芒還是柳辰,每次都不會白要,硬塞也要塞給他錢。往往給的,比把獵物送縣城賣了還要多。
柳二芒這么做,是為了結份善緣。
柳辰則是單純地覺得,姜獵戶一個人活著不易,不愿意占他那點兒便宜。
現在馮大姐外加兩個傷號,肯定是不能再回縣城了。帶回山上又不方便,于是柳辰就想到了姜獵戶那。
幾個人摸著黑,滿身疲憊的趕到地方時,姜獵戶早就睡下了。
聽到叫門的是柳辰的聲音,趕緊披了件衣服去開門。
一看有傷員,不用招呼,馬上去給鍋底填上柴火燒水。
鄭敏勉強打起精神,檢查了一下老麥的傷情,表示需要糖鹽水,酒精或者高度酒。還需要針線縫合傷口。
這些東西里,姜獵戶家只有一點兒粗鹽、自釀的地瓜燒和一根斷了尖兒的馬蹄針。
糖、鹽、高度酒,山寨里倒是有,回去取一趟也沒多遠。
可是針線這兩樣東西,雖然一般的家庭都會常備,可寨子里一幫糙老爺們怎么可能備著……
就算哪個旮旯里能翻出來,估么著針也都長銹了。
柳辰正琢磨著上哪兒弄呢,二林子突然開口了:“縣城朱郎中那有,還是西醫館里專門用的那種,酒精也有。”
二林子一提,柳辰也想起來了。
秋天的時候,寨子里一兄弟“干活兒”的時候從火車上摔下來,送到朱郎中那治骨傷。腿上劃的大口子,就是朱郎中給縫上的。
“行,我去!”柳辰站起身來。
“我去吧,我腿腳快!”二林子伸手攔住了柳辰。
柳辰沉吟了一下,想到這會兒還不見自己回去,柳二芒肯定已經擔心了,就一點頭說:“行,那你去吧,我回寨子取其它要用的東西,當稍跟二叔說一聲兒。”
兩人做好了分工一起出門,柳辰回山寨,二林子則撒開兩條腿,直奔縣城的方向。
其實二林子要去縣城,除了弄縫合用的針線,還有一個打算——干掉在朱郎中家治傷的于老三和他那兩個手下。
三個孫子被“教育”了一通還不老實,到處打著一溜鞭的名聲禍害鄉鄰、敗壞名聲。
二林子早就對他們起了殺心,就是一直被事兒纏著沒騰出手。
這趟,正好就順手解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