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森大大咧咧的往椅背上一靠,臉上掛著冷笑說:“以前的事兒先不提了,咱單說這次,我兄弟沒了半條命,現在路都走不利索。
花大價錢訓出來的炮手隊,一下子折損了三分之二。顧處長,你倒是說說,這賬該怎么平啊?”
盧森和奉天木幫的關系,早就人盡皆知了。顧長春提了一嘴,只是順勢做個試探,本就沒報什么希望。
現在見盧森態度堅決,一點緩和的余地都沒有,便不再把心思放在他身上。
轉頭看向柳辰,笑著說:“柳老弟果然如傳聞中那樣,一表人才啊。”
“顧處長,我這人你打幾回交道就知道了,最不耐煩扯來扯去。有什么話,你直說就好。”柳辰面無表情,言語間也不留什么情面。
“痛快!”顧長生哈哈一笑,接過了話頭了兒:“柳老弟,也不瞞你,高橋副廳長立在那,咱就是自己人。
哥哥我知道你初入奉天,需要做做交際打打基礎。可是啊,你何必舍近求遠呢?”
顧長生比顧長春要直白的多,當著盧森的面兒告訴柳辰,咱們才是一伙兒的!
“哈哈…”柳辰笑了起來,學著盧森把背舒服的靠在靠背上。
搖了搖頭說:“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這兒了,我幾年不回奉天,按說跟諸位雖然談不上交情,但也沒啥得罪的地方。
可是啊,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愣是想往我身上潑黑水。
顧科長,你說這賬該怎么平啊?”
“……”
顧家兄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們這時候才想起來,張朝陽安排人手伏擊王廣源的那天晚上,正趕上柳辰帶人搞黃耀祖。
顧長生為了平事兒,直接動了動關系,把伏擊王廣源的罪名,按到了一溜鞭的頭上。
有這一茬在,又猛地反應過來,黃耀祖就是得了木幫的錯誤信息,才中了柳辰的埋伏。
此前所有人的判斷都是,柳辰把木幫和黃家都給耍了。
現在再一看,恐怕是柳辰和木幫聯手,給黃耀祖挖了坑啊!
這說明倆人的交情,恐怕遠不止金錢來往那么簡單。
琢磨通透之后,顧家兄弟知道,今天晚上的這場談判,恐怕真的不能善了了。
最讓人郁悶的是,單一個盧森,或者單一個柳辰都沒什么。
可倆人一起杵在這兒,既通著滿洲國高層,又通著日本人,自己這面完全被壓得死死的。
顧長春看清了情勢,已經打算退了,可顧長生卻依然放不下。
既不舍興安木幫應下的利潤,又不甘心被倆個年輕人死死壓住。
心里憤恨之下,直接撇開了盧森。
瞅著柳辰明晃晃的威脅道:“柳老弟,你雖然是老奉天,可畢竟離開了幾年。
別看時間不長,但這奉天啊,變化可是天翻地覆的。
年輕人要面子是肯定的,講義氣也是應該的。
可是啊,做人不能強出頭。
不然,高橋副廳長,也很難顧你的周全。”
“是嗎?”柳辰挑了下眉毛,語氣淡漠的說:“有些事兒啊,雖然聽著動靜不小,可真算不上什么大事兒。
更提不到,讓我老師犯難了。”
說話間,柳辰打懷里掏出一張紙,輕輕按在了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