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擱那不識好人心!大伙兒攔著你為啥,是想造反嗎?還不是為了你好!”柳辰打躺椅上站起來,直接把王廣源按回了椅子上。
耷拉著一張臉說:“我跟你說啊,這回你必須聽我的!除惡務盡,瞎講仁義你自己掂量著后果。”
見王廣源面色猶豫起來,柳辰加了把力。
指著圍成一圈兒的弟兄說:“你瞅瞅他們,可都是靠著你生活的。你要是再出點什么意外,弟兄們到哪找飯轍去?”
“就是啊二柜,這回不把幫里那幫狗人兒給清干凈嘍,咱以后能踏實嘛!”一個小子苦著臉說。
“我覺得伍爺說的在理,就是把動靜給往大里整。”呂強子眼睛不敢看王廣源,但嘴沒閑著。
嘟嘟囔囔的叨咕著:“最好鬧得滿奉天城都知道信兒,到時候大柜就算心軟,也得顧及著外頭的說法。”
“對!就逼著大柜弄死幫狗日的。”一愣呵呵的小子,耿耿這脖子喊:“特娘的,二柜帶著咱們弟兄賺錢養活他們。
一個個腦滿腸肥的還養成仇了。就特么該三刀六洞,再點了狗日的天燈!”
“點了狗日的天燈!”大伙兒齊聲附和。
一幫漢子共同吼出“點天燈”的話音兒,飄飄蕩蕩的透過貨場的大門,傳到院兒外。
圍觀的人群依然安靜,但每個人的呼吸,都隱隱的急促了起來。
無論國內還是國外,老百姓對執行死刑這種事情,都抱著濃厚的興趣。
心里怕歸怕,也管不上晚上會不會做噩夢。尤其是男人,一旦有了機會,定然不會錯過。
絞刑、砍頭、點天燈,甚至凌遲,場面越血腥,就越能挑動人們的情緒。
這不是單純的為了滿足好奇心,或者添加平淡日子里的談資。而是對心中的壓抑,還有原始獸性的一種釋放。
所以“點天燈”的聲音入耳后,沒幾個人會第一時間想到,場子中間跪著的那幫人會死。
而是琢磨著:“可惜了,木幫多半會私下里整,大伙兒怕是白白錯過了一場大熱鬧。”
與看熱鬧的人群形成巨大反差的是,興安木幫的十來號人。
院子里“點天燈”的吼聲,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什么“大熱鬧”。
因為鬧不清里面的人是對著葛飛一個,還是他們所有人。
一個個的,都哆嗦了起來。
畢竟砍頭的話,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把心一橫眼一閉,興許還能喊出句:“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十八年后還是一條好漢。”
可一想到點天燈,這種古老且殘忍的刑罰……腦子里只剩下要溢出來的冰寒徹骨。
葛飛腦門上見汗,腰也下意識的有些佝僂。
可僅僅是短暫的一瞬,下一秒他便強挺直了腰桿兒。
心說:“左右是個死,怕有個吊用!不能臨最后了,讓人看不起!”
張墨和葛飛剛好相反,越想心里越怕。
他非常擔心王廣源禁不止手下的竄攏,一發狠把自己一幫人全都給弄死了。
后悔的在心里不住的叨咕:“失算了失算了,一步錯,步步錯啊!”
“吱~吱~”
絞索被齒輪帶動,木幫貨場沉重的原木大門緩緩開啟。
隨著門扇越開越大,貨場空蕩蕩的院,子暴露在人們的視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