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這不是里監門家的孩子?”
隨著橋和束再次開口,葵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家中親人有爵者甚多,也是懂得些律法的,所以,十分清楚這個案子,此時已經變化成什么樣子了。
因為,擅殺子,雖然在后世性質惡劣,但在秦法當中,卻屬于家長執刑過重,不算什么大案。
與偷盜二百二十錢以上的罪名差不多。
但這具尸體,不是里監門家的兒子,那罪過就大了。
“頸上有傷。”張仲翻開尸體,將其檢查了一遍,死者年紀約摸十三四歲左右,脖頸上有一道傷口,長三寸左右,割斷了大動脈。“是致命傷,割斷了大動脈,應當是死于失血過多。”
并且,坑底和草席上,只有極少的凝固鮮血,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與橋所說基本吻合。
“坑中及草席上,也沒有凝固的鮮血,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些現代化的名詞讓葵聽得愣了愣,他手拿著刀筆和竹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亭長,那我該怎么寫封診?”
“頸傷,長三寸一分,斷主脈,坑席,皆無血跡,非死地。”
“那我們現在怎么做?”
“捉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留下兩個人將死者背回亭上,張仲帶著眾人再次出發。
之前過來,走得雖然不算慢,但畢竟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自然也算不得多快。
但這次是前往捉人,是以,張仲很是見識了一把蜀中健兒爬坡上坎的速度。
他力道雖然遠超這些民夫出身的亭卒,但行軍,在此時,居然是最慢的。
要不是他身后還有一個束,恐怕都沒臉見人了。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沒臉見人就是了。
因為,束的良人,那個十五歲的橋,都在張仲的身前。
難怪每臨攻戰,蜀人皆為先登,就這攀爬速度,在戰場之上,不去爬云梯,當真是浪費人才。
還有,這些坑貨,真的是一點也不尊重領導。
要是在后世,你敢這么做?
我就敢給你一雙三十四碼的鞋子。
翻過山坡,到了平地,張仲修煉功法的成效立馬就顯現了出來,他幾個健步,就追上了頭前的葵。
“誒,亭長追上來了?”葵看見與自己平齊的張仲不由得大吃一驚。
好嘛,這貨果然是故意的。
張仲隨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直拍得葵齜牙咧嘴,揉了半天的肩膀。
他訕笑一聲。“這不是案情緊急嘛。”
張仲懶得理會這個坑貨,因為,軍隱里就快到了。
軍隱里雖然離隱山亭遠些,但其地段,恐怕是諸多的里中,最好的了。
它處于一片被丘陵包裹在正中心的平地之上,旁邊還有一條小河,就地勢而言,極其類似于一個,被縮小了無數倍的成都平原。
當張仲到達這里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最外面的一個,有著庭院和石砌圍墻的院落。
而屋門口,還蹲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手捧著陶碗,正在吃飯。
束和橋指了指他。“那就是里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