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戶,加上背后放貸的徙隱里,足足五百多戶人。
幾乎兩千人左右。
這何止是大案,簡直可以震驚整個秦國。
破家滅門的亭長,自己當真要做?
但很快,他又堅定了下來,嘴上輕聲念出。“若因犯法者眾而不罰,必有人眾而犯之。”
這個口子,不能開。
不止自己不能,這個國家也不能,開則失去了律法的威嚴。
必然帶來更嚴重的后果。
沉默了一會兒,張仲才再次開口。“將他們,全抓了。”
“誰敢?”盜隱里的里監門,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此時,正手握著一把長長的魚叉,他臉上全是絕望下帶來的兇惡。“敢往前一步,我就刺死你。”
隨著他這句話說出來,里中的壯男子,包括那些老弱婦孺,都伸手抓向旁邊房屋門口用來燒火做飯的木柴。
更有甚者,還入了屋內,去尋找兵器。
看著下面人等的反應,張仲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些想笑。“汝等,欲殺官造反嗎?”
“是你逼我們的。”里監門臉上的絕望更加濃重,他知道他自己的罪行,也知道被抓進去之后,會怎么處理,是以,已經豁出去了。
張仲沒有理他,而是看向那些受到其鼓動,而手持棍棒的黔首。“汝等當中,有的不過只是知情不報。”
“這只是小罪,不過做上些許時候的城旦,便也好了。”
有人相互對望,似有所動。
張仲趁熱打鐵,一句不聽,開啟了嘴炮模式。“也有與人強質者,不過罰兩甲,便是交不起罰,換為城旦,但亦不過一兩年而已。”
“但殺官,就是梟首的罪行。”
“你說得輕松。”里典也躲在人群中以言語鼓動,其他人亦蠢蠢欲動。“若是為了城旦,我等就累死在城墻上了。”
“殺官而反!”葵猛然向前,大喝一聲。“是梟首的罪。”
汝等,想死嗎?”
“亡入山中,與蠻人為伍。”里監門大喝一聲,隨后持著魚叉向前猛沖。“也比做城旦強。”
“殺!!!”
然而,他沖得最快,回去得也最快。
張仲不過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一個小小助跑后,抬腿就是一腳,正中里監門的胸膛。
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的骨骼斷裂聲,這一腳,直將其整個胸膛都踹炸了,隨著其倒飛回去,無數殘碎骨骼帶著血沫肉塊,糊了身邊的青壯們一臉。
這些不過小偷小摸犯罪的青壯,哪經得住這陣仗,頓時就是一驚,隨后停下腳步,面面相覷。
張仲身后的求盜,亭卒,本來已盡皆拔劍,就要沖殺上去,但此時,卻面色難看,想吐吐不出來。
張仲卻絲毫不為所動,自從他在山間和花蠻白荼那一戰中,踩碎了一個甲士的胸膛之后。
他就知道,以后,他踩炸別人胸口的時候,還多著呢。
“汝等,此時悔悟,吾便不治汝等犯官之罪。”
有人似乎心有猶豫,但還不等他放下武器,人群中就有人再次出聲。“破家滅門的亭長,不顧吾等死活的獄櫞。”
“汝等還信嗎?”
人群再次洶涌。
“他們就五個人。”
“殺了他們。”里正的聲音再次在人群中響起,隨著前面兩個壯漢率先動手,其他人亦雙目一紅,再次沖殺上來。
張仲嘆了一口氣,不再做思想工作,只一手將盾舉起,另一只手隨手抓住一個漢子的胳膊,將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