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說道:“我們也不清楚,聽說報喪的人說,那位道長的法力高深,能掐會算,今早路過村里化緣,化到陳六家時,掐指一算,說是有災禍,撞了水煞,正好黑娃子幾人在河邊打魚,陳六趕緊去找人,但還是晚了一步,掉水里淹死了,聽說黑娃子……”
話到這里,幾個村人的臉色有些害怕,壓低了聲音,生怕招罪了鬼怪似的,說道:“聽說黑娃子死了,眼睛睜得老大了,不能閉眼瞑目,還一直流血淚,嚇人得緊,聽說是有怨氣,那位道長正在開壇做法,化解怨氣。”
聽到這里,張閑確定了,顯然是這個邪道在作祟,既然遇上了他,他就做一回降妖除魔的得道高人,這不正是云游江湖的樂趣么!
不過他的心思轉得飛快,這些玄怪之事,普通人肉眼凡胎不識鬼神,他拿不出確實的證據,揭穿也沒用,若是被反咬一口,這就麻煩了,還得用些江湖套路。
以他在書里看過的江湖故事,套路層出不窮,還看這四字決的“嚇”字決,只要把人嚇住了,這事兒就好辦了。
“呵呵,老鄉啊,我昨晚夜觀天象,見北斗偏西,罡星沖南煞,乃是犯了癸泗兇神,特意趕來一看,沒想到已有道友前來化解此難,不過嘛……”
他淡然一笑,隨口就是胡扯,先亂說一段玄虛,反正這些村民也聽不懂,但他語氣一轉,說道:“不過嘛……此煞氣表面看似簡單,實則暗藏兇險,我剛才開天眼一看,見煞氣沖天,定然是那位道友的法力不夠,一旦煞氣擴散,只怕整個村子都要遭難。”
他這一招叫先揚后抑,是江湖中人常用的搶生意的套路,先肯定了那位同行所言的災禍,以此增加信任,再不著痕跡的打壓同行,順便嚇住這些村人。
果然,村人們一聽煞氣擴散,整個村子都要遭難,立刻被嚇住了,這先后來了兩位道長,都說有煞氣,肯定是沒假的,而后來的這位年輕道長,似乎道行更高。
“道長,這可如何是好,這煞氣能化解么?”村人趕緊詢問。
“這個嘛……”他的語氣遲疑,心里好笑,這套路確實還用,唬得幾人不要不要的,他故作一臉的凝重,說道:“黑娃子落水淹死了,癸泗兇神就應此人的身上,你們先我帶去看一下遺體,若是兇神已經成形,我也是無力回天。”
“這……”幾個村人被嚇壞了,害怕鬼神,滿臉都是驚恐,一人急忙說道:“道長,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切莫耽誤了。”
說著,幾人反應過來了,急匆匆的帶路,徑直去了陳六家。
陳六家里,親人哭喪,前來奔喪的村人鄰里,已經見過了黑娃子的死相,死不瞑目,眼流血淚,眾人皆是害怕,氣氛里透著一股壓抑。
靈堂上,道人端坐,正在閉目作法,一邊搖鈴鐺,一邊念經。
張閑跟著幾個村人趕來,眾人見到又來喪客了,連忙叫陳六迎接,陳六痛喪兒子,已是身心沮喪,但作為一家之主,還得強撐著招待喪客。
“六子啊,我們剛才在村頭遇到一位道人,他說……”
村人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與此同時,張閑也打量著現場情況,望了一眼屋里的靈堂,那個道人是中年模樣,發髻束在頭上,穿著一身灰舊的道袍,身后背著劍,還背了一個布袋包袱,確實像一個云游化緣的樣子。
“此人應該是流動作案,不知有沒有同伙。”
他心里思量著,按照江湖套路,一般這種出來作案的,暗地里都有同伙,一明一暗,相互照應,很少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