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奶牧業的未來一定是走向規模化嗎?”郝云飛突然問道。
楊業和郝云飛作為嘉谷乳業的管理核心,趁此機會,三人就乳業的未來展開了交流。
而郝云飛拋出的這個問題,讓齊政和楊業都是一愣。
看到兩人疑惑的目光,郝云飛將他之前在簡宿村了解到的奶農的狀況簡單說了一下。
聽完郝云飛的解釋后,齊政和楊業對視一眼。
楊業就率先說出他的看法:“其實從根本上來說,奶農、奶販子和奶企之間復雜的利益關系,都源于當年‘公司+農戶’模式的選擇。這種模式創立的初衷,主要是讓農民通過發展畜牧業,實現農業的增收。”
“怎么說呢,這一模式有褒有貶。但就乳業行業來看,我覺得是隱患大于優勢。”
齊政則聳聳肩:“我是堅定的大農業模式支持者。特別是牧業,除了大規模經營,我并不看好分散式經營。”
無論是從應用靈陣的角度考慮,還是從產業發展的角度思考,齊政毫無疑問都是支持走規模化發展道路的。
郝云飛有些郁悶,這么說的話,最起碼嘉谷乳業會慢慢淘汰“公司+農戶”的模式。那他想為奶農們做些什么的話,豈不是得不到任何支持?
兩人倒是難得看到郝云飛突發善心,因而也不介意討論深入一點。
楊業慢條斯理地說道:“應該說,公司+農戶的模式在發展之處是比較合理的。這一模式將農戶和公司各自的優勢進行了合理的分工,分散了風險,提高了效率。中國能實現從貧奶國到奶業大國的歷史性跨越,這個模式功不可沒。”
“我覺得是因為那時窮,只能采取分散的模式經營。”齊政插話道。
楊業被噎了一下,但細細想來,覺得還挺有道理。
“其實吧,我更喜歡從質量安全的角度去考慮問題。從這個角度去看的話,其實安全隱患很嚴重。”齊政從毒奶事件出發,從結果推理過程。
“這個問題還不是奶業獨有的。事實上,農業產業化的‘公司+農戶’模式是中間環節存在問題。現代化的加工企業,規模大,節奏快,而農戶是分散的,兩者之間的結合必須要把握好中間環節。”
楊業立刻點頭贊同:“齊總這看法精辟。企業和農戶之間就是需要這么一個橋梁。關鍵在于,這個橋梁由誰來指導。”
“縱觀全球一些養殖業發達國家的模式,多是由農民自發組織奶業協會或奶牛合作社,這樣才能從實際出發,保護奶農自身的權益。而我國嘛,多是由政府介入,但政府不是生產者,它只能以政策扶持、監督生產、保障服務的身份出現,在經營活動中無法切實保護農民的利益。”
郝云飛若有所思,“所以,關鍵是這個中間合作組織唄。”
楊業說道:“你要這么理解的話,也沒有問題。”
齊政補充說道:“本來吧,在奶農聯合體和企業之間,奶業協會應當發揮橋梁的作用。但我們省、市奶協的作用嘛,呵呵,僅限于技術指導和疫病防治。”
“沒辦法,我們的奶協屬于官辦事業單位,有名無實,既缺乏行業權威性,又缺乏企業和奶農的信任,唉……”楊業也忍不住跟著吐槽一下奶協。
齊政覺得,楊業最后那句語氣詞,其實是代表著“渣渣”的意思。
“如果由我們來建立一個互助基金會呢?”郝云飛不死心。
齊政一挑眉,“那么問題來了,誰主導基金會呢?”
郝云飛想了又想,確實沒有兩全其美的人選。
由企業來主導的話,奶農本身就處于弱勢地位,面對企業豈不是更加不對等?由奶農主導的話,憑什么要企業出錢呢?由政府主導的話……嗯,當我沒說。
“難啊!”郝云飛最終感慨道。
楊業呵呵直笑,“當然難啊,這么多年來,又不是沒有人想改進這個模式,但各方利益交纏之下,太難了。”
齊政總結道:“從長遠來看的話,還是堅持走規模化發展之路吧。一切的問題,都要在發展中解決嘛。”
郝云飛白了齊政一眼,無解之后,他將難題先放下了,總不能自尋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