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谷這樣的產業鏈模式,最大的桎梏大概就是資金和管理了。
嘉谷發展的資金,在外人眼中一向是霧里看花。嘉谷發展得這么迅猛,怎么會沒有人關注呢?但商界只是大概知道其最大的資金來源是海外,貌似嘉谷在金融市場上有所表現,更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管理……
齊政坦言:“嘉谷一直致力于對生產端進行改造,從種植到銷售全產業鏈參與。老實講,愿望很美好,但實操的難度很大。”
這個難度有多大?到目前所有國內的農企中,沒有一家做到對上游種植環節的規模化改造。
他們面前有兩座大山。
一個是人才。“農業科技人才下鄉意愿極低,找到技術過硬又能融入農民管理農民的人才太難了。”齊政說道:“為了吸引人才下鄉,嘉谷農業今年高薪招了幾十個本科以上學歷、農業背景的人放到江右省水稻種植基地。將十萬多畝地,以三四千畝為單位化成幾十個片區,一個人管一個片區。結果,不到一年,跑了五分之一。”
另一個就是標準化管理了。“進行標準化種植,按照品質標準分級包裝,這些工作不是有錢有人就可以搞定的,最大的難點是管理國內土地和農民,這直接關系企業穩定運營。”
嘉谷前三年主營糧食生產和畜牧養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兩點。
無論是糧食種植還是畜牧養殖,都是農戶相對熟悉的產業,而且容易通過機械化進行標準化管理。
如果是以種植水果開局,恐怕就要不斷地砸錢、試錯了。
這一點霍斌體會最深刻了。
在他的藍莓種植園,為了讓農民理解,他將操作過程具象化。
比如疏果,藍莓個頭越大價格越高,這需要人工將一部分藍莓花摘掉。兩個果子之間,最合適的距離是8厘米。為了便于農民操作,技術人員給具體成一個拳頭的距離。
但即便這樣,也沒有達到預期。
“最后發現,每個人的這個手都不一樣,弄完之后,五花八門,長出來的果子有大有小。”霍斌苦笑道。
后期又改成每人發一個8厘米長的尺子,掛在手上去操作,但效果依舊不理想。
“這只是疏花,還有配比肥料、微量元素更為復雜。你是想科學種植的,但是在實際操作中你會發現,科學在當地的種植現實面前什么都不是。”他說道。
最后,最好的管理模式還是“承包責任制”。
“就是這塊地承包給你,你怎么種我不管,我按照我的標準去收,達不到標準的我不要,你看著辦。突然之間,發現變了,管得比誰都好。佳藍果業現在也主要采取這個模式。”
因此,即使十多年后,“互聯網+農業”的風口爆發,從業者們也很快就發現,互聯網能改造的大多是離用戶最近的分銷環節,而真要深入到生產端,打通流通鏈,需要巨額投入以及漫長的時間等待。這對于喜歡賺快錢的資本和互聯網從業者們來說,并不劃算。
齊政在農業領域浸淫多年,在他看來,所謂的互聯網對農業的改造,在一定程度上方便消費者的采購,但是對農業中上游的問題幾乎沒有貢獻。
而相比較下游銷售,農業中上游的問題更為突出,例如生產破碎化、食品安全問題、批發販運環節過多、標準化缺失、品牌化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