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除了胡志立的大部分疑慮后,嘉谷農牧和高盛的意向開始靠近。
齊政要么大賭,要么不賭;而胡志立也傾向于同意齊政的方案。
胡志立自以為知道齊政的依仗,反而對贏得對賭拿下股份更有信心。
他承認,嘉谷農牧的生豬養殖水平是高,在全行業虧損的情況下,嘉谷農牧還能保持相當的盈利,用出類拔萃來形容絕不為過。
但那又怎樣?
對賭賭的是眼光,是營收增長率。嘉谷農牧的生豬售價就算比普通豬價高,受限于大環境,也無法肆意漲價——在高盛的判斷中,現在的豬肉行情甚至還沒有探底。也就是說,豬肉價格還可能繼續下跌,嘉谷要在短短兩年內完成對賭指標的難度進一步加大。
這對賭,可以搞!
上頭的老大確定了大致的方向,具體的合作細節就由下面的人進行磋商。
涉及十多億元的對賭,當然不是齊政和胡志立兩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達成。
除了要對嘉谷農牧的養豬場資產進行評估,在最關鍵的對賭指標上,高盛設計的約束條例多達上百條——高盛在這方面是專業的,自然不會給嘉谷農牧留下空子。譬如營收增長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大規模并購,如果沒有限定,嘉谷如果狠心舉債大肆并購,達成對賭的條件輕而易舉。
高盛自然要在上面有約束,通過控制負債率等限制嘉谷農牧的盲目擴張。
這些約束條例就像枷鎖,最終是套在自己身上的。嘉谷農牧當然要逐條討價還價,爭取最好的條件。
經過多輪磋商后,高盛與嘉谷農牧在此輪融資上達成了一致:
高盛向嘉谷農牧旗下的生豬養殖子公司提供2.2億美元的低息融資,以生豬養殖子公司40%的股權作為抵押,使用期限為兩年。
兩年后,如果嘉谷農牧的生豬養殖營收的復合年增長率低于120%,債轉股條例生效,高盛可按照預定轉換價格將融資債券轉換成為生豬養殖子公司40%的股權。
而如果嘉谷農牧的生豬養殖營收的復合年增長率達到120%,高盛免除一切融資利息,并允許嘉谷農牧延遲兩年償還。
當齊政在協議書上簽字后,嘉谷高層包括之前不太贊成對賭的王昱業,都松了一口氣。
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是一份不對等的對賭協議——高盛輸了,不過是損失一點利息,本來就是低息,而本金終究還是要還的;而嘉谷農牧輸了,損失的是真金白銀的股份。
但實際上……這也確實是一份不平等的協議。
但對賭從來就沒有公平的——是你要找人家借錢,條件當然會傾向于債主。
那么嘉谷上下最后為什么都同意對賭呢?
一來是因為相信齊政對未來趨勢的判斷,某人經常開天眼,至今未嘗一敗,折服了嘉谷上下;二來嘛,是因為真的缺錢。
不是企業當家人,不知道融資的艱難。
在國內,多少民營企業,求爺爺告奶奶,甚至是坑蒙拐騙,都找不到融資渠道——銀行永遠喜歡對不缺錢的人開放,至于轉讓股份?要么找不到投資者接手,要么被狠狠壓價。
換句話來說,最常見的情況是,想賣身都沒人要——相比之下,嘉谷農牧不過是付出一些風險,就能得到大筆融資;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轉讓部分股權,連控股權都沒有失去,說出去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而對于嘉谷高層來說,這筆融資的投入,著實緩解了集團的資金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