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實驗室搞研究,乘考察船出海測水深、溫度、溶解氧、流速……這些董教授都能信手拈來。但與“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企業打交道,實在是讓他頭痛了。
歸根到底,還是需要的投入太大了。在政府沒有明確提供支持之前,沒有多少相關企業能承擔得起整個項目的研究投入。
不料,老友周院士就給他送來了一個天大的喜訊——嘉谷對利用“黃海冷水團”養殖三文魚項目有興趣。
那可是嘉谷啊!差點都讓董教授笑出聲來了。
就是周院士在電話里沒有暗示嘉谷的財大氣粗,董教授也要傾盡全力將嘉谷的“感興趣”轉變為“大力支持”——僅僅是邀請自己來洽談,就有乘坐直升機的待遇,那么,如果嘉谷大力支持自己的研究,又會得到什么樣的資源呢?
董教授抱著參加一場極其重要的面試的態度而來。當然,某種程度上,他真的覺得這會是一場嚴肅的面試。
嘉谷是有錢,但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要讓人家心甘情愿地掏錢,他少不得要施展出十八般武藝了。好在,有與嘉谷關系良好的周院士在一邊敲邊鼓,他還是有幾分底氣的。
然而,這一趟經歷注定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
齊政看著眼前的董教授,心里略過整理好的記憶——嗯,沒錯了,后世關于“黃海冷水團養三文魚”的新聞中,這位董教授的名字貫穿始終。
“董教授,你對于利用黃海冷水團搞三文魚養殖,有幾分信心?”確認過眼神,齊政就開門見山道。
“我有十足的信心。”董教授自然不慫。
如他所想,在洽談過程中,好友周院士也陪同在側,但主要還是看自己的表現。
董教授與不少企業打過交道,他知道,向企業推介項目,首先要談的,不是技術有多先進,團隊有多給力,而是要跟他們談收益,也就是俗稱的“要會畫餅”。
“黃海冷水團擁有5000億方水體,取其中的1%也就是50億方用于養殖。按照每10立方米水養一尾魚計算,可以養5億尾;按每尾魚4公斤計算,就是20億公斤;哪怕市場售價按每公斤40元來算,經濟效益也高達800億元……”
董教授瞥了一眼齊政,只見他保持微笑,神色絲毫不變,就知道齊政對于自己畫的“餅”根本不在乎。
想來也是,能做出這么大的事業,豈會輕易相信他人的“畫餅”?
董教授心里又忐忑幾分,想起嘉谷的生態理念,又說道:“在環境保護方面,我們發展離岸養殖的目的之一,就是緩解近海養殖的污染壓力。而黃海冷水團可開發空間開闊,水交換條件好,即使按照千億元級離岸養殖開發規模計算,所產生的廢物遠低于該海域的自凈能力,也不會對黃海水域水質產生明顯影響……”
齊政微微點頭,卻還是沒有說什么。
董教授見齊政依然沒有什么反應,只能接著說道:“此外,我們的團隊,已經集合了物理海洋、養殖設施、海洋工程等學科的20余位專家,對于如何開發這個天然的‘低溫牧場’,在哪里養,用什么養,怎么養?都有了一定的思路……”
終于,齊政笑容微斂,似是進入了思考。
董教授不由得看了旁邊的周院士一眼,而他只是示意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