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野生黑枸杞的掠奪,已經不僅僅發生在枸杞成熟的采摘季節。人們開始地毯式尋找野生黑枸杞樹苗,將枸杞植株連根挖走。”閆超抿起嘴來,道:“在我的老家,一度全民盜挖。一根四五十厘米長、如筷子粗細的黑枸杞苗,售價最低1元錢,高峰時,一根五六十厘米高、指頭般粗細的苗子賣3至5元。每天只要采挖到100株以上,收入就超過300元,這比在外打工強多了!”
問題是,由于土質和樹苗主根被挖斷等原因,黑枸杞成活率不足50%。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種黑枸杞的人越多,盜挖的野生黑枸杞也越來越多。
野生黑枸杞耐干旱,是肅省北部荒漠戈壁區主要的建群植物之一,是優良的防風固沙植物資源,人們瘋狂盜挖黑枸杞苗的同時,還將白刺當作黑枸杞苗挖掉,使草原植被和荒漠被成片破壞——嘉谷種樹的速度,都趕不上他們破壞的速度。
就在今年,林業局以文件形式嚴禁采挖野生黑枸杞,要求肅省各縣市林業局與農牧、環保等部門聯合執法,從重處理破壞黑枸杞等野生植物資源的案件。
有人選擇冒險,繼續盜挖黑枸杞;有人則選擇放棄,前往嘉谷綠洲打工,這也是那起車禍悲劇發生的間接原因。
齊政微微點頭,他很能理解閆超的無力感。
好的資源,反而給生態本來脆弱的戈壁草原帶來了大劫難,這怪誰,怪人類的貪婪。
但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字,窮!
齊政心里嘆了一口氣:“真是一塊硬骨頭啊。”
別看貌似有了合適的產業,但到目前,野生黑果枸杞植物人工撫育尚未規模開展、產業化原料基地的規范化和標準化缺失、人工種植基地建設處在探索階段,尚無商品果實……說是從零起家也差不多。
更不要說可能面臨的盜挖者、產業鏈條短等問題了——很多時候,齊政是覺得將精力花在沙漠上都要更加輕松。因為沙漠猶如白紙一張,任由嘉谷大刀闊斧地改造,而沒有那么復雜的利益交纏。
但趟“深水區”就是這樣,容易走的路有人走了,總要有人走難走的路。
“易拼的第一個農業改造項目,就指著嘉谷了……”閆超緊緊握住齊政的手。
老實說,如果不是有嘉谷,他是肯定不會將第一個農業改造項目放在老家的黑枸杞產業上。
雖然黑枸杞的價值高,但生產門檻也高啊。第一個項目,穩妥點難道不香嗎?
要知道,第一個項目的成敗與否,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易拼后面的二輪、三輪融資計劃——他要讓投資者看到,易拼的“爆款”商品,與阿里、京東這一類平臺的商品有著本質的差異,而易拼既能維持平臺的屬性,又能深入供應鏈生產端實現真正的大規模定制。
甭管后面是不是站著嘉谷,能抱上嘉谷大腿,也是一種本事不是?
“說起來,你的運氣著實不錯。”齊政緩緩道:“嘉谷實驗室里,恰好有一個項目組是關于黑枸杞的改良,而且,還形成了一定的技術優勢……”
感謝前一段時間齊政對實驗室的巡視,讓他對此有一定的印象。
哪怕技術優勢對比其他項目組并不明顯,但對比野生黑枸杞,那也算是有優勢不是?
閆超霎時眼前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