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柳漢池來說,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嘉谷系合作社的管理太嚴格太規范了。
就拿財務來說,不僅要對全體社員公開,嘉谷還有定時的監管和不定時的抽檢,幾乎將可鉆的空子堵得死死的。
人家一個村干部,都能上下其手撈點好處,他一個大型合作社的社長,每年除了領自己的那份分紅與工資,再沒撈著任何好處了,幾年下來,他憋得慌啊。
不脫離嘉谷,可以想象,他還要繼續憋下去,這得多蛋疼啊。
蔣干事倒是不知道柳漢池的私心,但他與所有簽字的社員都有著底層人民常見的短視心態——賣誰都是賣,價格賣得高一點收入就多一點。大家辛辛苦苦的,都想多賺一點錢,對吧?
不過,他同樣也有底層人民“患得患失”的心態。
而對自己的違約行為,柳漢池能輕描淡寫地說是“人之常情”,他卻忍不住想向嘉谷“求情”,大家各退一步,繼續保持合作關系好了。
面對他的“天真”,柳漢池嗤笑:“不可能的。我們要是求情了,嘉谷只會趁機壓價。到時別說想多賺點了,能賺得跟以前一樣多你就偷笑了。”
“我還是覺得沒底,你說合同上注明的違約條款……”
柳漢池顯得并不在意,撇撇嘴道:“嘉谷是大企業,不差我們這點花,也不會和我們計較這個的。”
說完,他的眼珠子轉了轉,摸著下巴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嘉谷是大公司,記者也未必有用,我們不得不防。給我們加價的公司有個建議,讓我們聯合各家想退出嘉谷的合作社,一起去找記者說項。我本來還覺得麻煩,現在看來,也許就該這么做。”
蔣干事有些慌亂了,道:“這是讓我們將事情鬧得更大啊。”
mmp,他是知道的,包括他在內的不少社員,都是傾向于見好就收,而不是與嘉谷這樣的大公司一直對著干。
“不繼續鬧大,你難道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能算了……”
“所以,這不是提供了一個好辦法嗎?”
蔣干事眉頭緊皺,猶豫著道:“這是要逼宮了。”
“你以為我們現在不是在逼宮?”柳漢池笑了,道:“再說了,我們現在除了逼宮,還有什么路可走?”
這話讓蔣干事嘔得慌,卻又無言以對。
不比普通農民,覺得違約不是什么大事,蔣干事是真心覺得自己上了賊船。
原本是雙方共贏的合作,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