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島國,最耀眼的一批企業,都是在二戰后島國的上行周期創立的;待進入九十年代后,島國的上升周期徹底破碎,島國再無耀眼的新興公司。
美國亦如是。最典型的就是巴菲特,他經歷了美股最急劇上升的一個世紀,也是造神的一個世紀,這種情況下,他也乘風破浪變成了傳奇——換一個地方,他肯定也是人精,但不可能會躋身全球崇拜的“傳奇”。
再回看嘉谷,就算選擇了安博泰難以理解的“扶貧路線”,但嘉谷的付出真的有那么巨大嗎?要知道,中國的扶貧主力,其實還是政府。是中央財政給了落后地區提供強大的轉移支付支持,讓落后地區的基建能夠跟上來,水、電、路等都通了,嘉谷這樣的企業才有帶動產業發展的可能。
也就是說,嘉谷最大的底氣,其實是這個國家蓬勃向上的勢頭。
安博泰有點不自在了。
他連中國政府大規模的脫貧攻堅都不理解,別說其他了。
中國人可能會覺得,扶貧不是政府應該做的事嗎?事實卻是,大規模的脫貧攻堅只有中國在做,這在全世界是獨一無二的。
在西方民主體制下,沒有哪個政客會提出拿出本地的錢去幫助落后地區的人民“脫貧”,那是政治自殺。
他們倒也不是沒有“扶貧”,譬如西方國家的“社會保障方案”,就是發達國家普遍的扶貧模式。簡單來說就是“滿足基本需求”,直接對窮人提供基本食物、基本的衛生和教育保障及其他生活補助。
這就是“授之于魚”和“授之于漁”的區別了。沒有一個國家像中國這樣,會切切實實通過提高窮人收入來扶貧,甚至將其列入政府考核指標的。
所以,如果說“做慈善”,安博泰心領神會;但如果說“脫貧攻堅”,安博泰的第一想法是,這真不是中國人的口號嗎?
不過他多多少少理解了太田明夫的意思,道:“你的意思是,嘉谷的背后是中國政府,我們與嘉谷為敵,就是在與一個大國的政府為敵?”
“咳……”太田明夫嘴角抽搐了兩下,道:“這倒不至于,我是想說,在中國本土與嘉谷為敵,注定會遭到難以想象的阻力。”
“我已經感受到了。”安博泰悶悶的道。
挖角嘉谷系農民合作社,現在是不上不下。
而越是深入了解中國嘉谷的發展模式,他就越感覺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
看似因為他們的推動,嘉谷不得不忍受更大的成本飆升和資金虧損,以求“自保”。但這樣的公司,在這樣的國家,安博泰真不敢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甚至一想到他們千方百計的謀算,可能會被嘉谷化壞事為好事,他心里就會有抽抽的感覺。
巧的是,太田明夫也有這種感覺。
他嘆了一口氣,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我看不到未來,也預知不到嘉谷的命運。但我們的所作所為,可能正在成全嘉谷的偉大……”
聞言,安博泰晃了晃腦袋,覺得更郁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