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谷海洋牧場的面積是不小,但都實現了分區安裝多功能環境資源監測平臺,實現了多參數水環境和氣象數據監測的無線傳輸及多終端訪問。”遲文光看著溫信漸變的臉色,繼續道:“我再舉個例子,在生物監測上,嘉谷海洋牧場有潛水員手持式和定置式視頻采集設備應用,前者用于潛水隨同記錄、樣點及樣帶調查、非接觸式測量等監測工作;后者用于長期或實時的生物監測,以直觀掌握資源變動和異常等。”
“所以說,很多數據資料,根本不用你們親自采集;當然,你們要是覺得嘉谷和我們團隊采集的數據不可信,那又另當別論了……”
這要是自己獨處一室,溫信就要直接罵娘了。
實現海洋環境及生態要素的“實時監測可視化”目標,國內只能說是起步加速階段,最主要的不是技術的問題,而是錢的問題。
安裝先進的多功能環境資源監測平臺,建設成本會增加多少啊,這廝真不是在胡說?
但他知道,遲文光不可能是在胡說。
他也突然理解了,難怪周院士團隊與嘉谷開展合作研究后,經費充裕得流油。
這狗大戶!
船上除了溫信,投資機構代表們也普遍臉色不太好看。
高科技牛嗶啊!但對投資者來說,這意味著海洋牧場建設成本的暴增,是一個很大的減分點。
當然,他們也可以向嘉谷提意見,但以嘉谷的尿性,估計只會豎起一根中指,然后吐出一句:愛投投,不投滾!
遲文光才不管眾人的心思如何復雜,他輕車熟路的在船上打開一個海底視頻,正式揭開了嘉谷海洋牧場的真面目:
——各種藻類隨著水流有節奏地擺動,底棲生物、上中下層魚類穿梭其中,還有人工魚礁形成人造上升流,氣泡幕控制魚類的活動范圍,魚群在各自喜歡的環境里生長……一個如此完整、科學的處處生機勃勃的海洋生態系統撲面而來!
“這真是……嘉谷的海洋牧場?”人群中不知是誰喃喃道。
遲文光不自覺昂首挺胸,重重的點頭:“這就是嘉谷海洋牧場!”
溫信雙眼瞪大,也是被震住了。
“海洋牧場”的構想,是上世紀70年代初由島國人提出的。這種構想一經提出就震驚了全世界,被稱為征服海洋的劃時代的想法。
不得不說,與“地大物博”的中國相比,陸地資源緊張的島國對海洋的重視和開發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在國際海洋公約沒有簽署前,島國曾經四處出擊在公海海域肆意進行深海捕撈,但隨著海洋法新時代的到來,島國必須面對本國有限的海洋開發資源。可以說,強烈的危機意識使得島國人不得不改變他們對待海洋的方式,所以他們選擇了“華麗的轉身”。與國人相比,島國人早早就充分認識到讓海洋成為取之不竭的寶庫對于本民族意味著什么。
中國的水產養殖年總量占世界總量近70%,連續二十多年位居世界第一,但一個尷尬的事實是:國內的海水養殖業,正在緩慢扼殺一個充滿希望的藍色大海。
中國人對海洋的開發使得海岸線附近“養殖場”比比皆是,一個連著一個的“養殖場”幾乎吞噬掉了自然的海岸,這也是一種“掠奪式開發”——一方面是過度捕撈和污染嚴重破壞了海洋生態結構;另一方面,密集養殖使得海水走向另一種極端:過度營養化,進一步破壞海洋生態。
與之相比,隔海相望的日韓卻是世界上海洋牧場發展得最先進的國家。
溫信跟著葛院士去過南韓的統營海洋牧場,這個迄今為止世界上最好的海洋牧場,用海洋專家的話來評價,其實現了最大化、最自然化、最持續化地開發海洋。
見識過真正的海洋牧場后,回過頭來再看國內的“海洋牧場”,就不是內味了。
關于海洋牧場的概念,國內目前廣泛認為,投放了人工魚礁就是海洋牧場——其實,這離真正的海洋牧場還相差甚遠。
葛院士,以及溫信等弟子,在那之后,都認為國內的“海洋牧場”不能算是真正的海洋牧場,譬如一直以“海洋牧場”作為宣傳點的獐子島之流,不過是以海參、鮑魚等被稱為“軟黃金”的底棲生物為主,并沒有形成立體的、豐富的海洋生物的生存空間。而且獐子島附近海域水溫低,海藻很難存活,這無疑更會使得當地的海洋生態環境進一步單一化。
當然,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憾,但相對而言,放眼全國海域,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