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個實話啊,這些年來,盡管國內也逐漸認識到海草床的重要性,但在海洋牧場建設中對海草床生境構建還缺乏深入的認識。”
伍沛看了看四周,繼續壓低聲音道:“不要說海草床構建了,哪怕是對天然海草場的監測與管理,我們也是力有未逮。傳統的監測方法需要定期調查、采樣和分析,費時費力,而且受人類活動干擾程度較大;而要做到像嘉谷這樣,借助3S技術,運用水下聲學、光學等監測技術從景觀水平上分析海草床的動態變化過程,咳,我們沒錢……”
“而鰻草的規模化增殖更是一項新興事物,又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
“別看海草的人工增殖方式主要就兩種——播種法和移植法,譬如嘉谷采用的就是播種法。但這其中要講究的地方太多了。舉個簡單例子,播種法分為三步,采集、保存和播種,單單是種子的有效收集和保存,我們監測中心就沒有絲毫經驗……”
戴主任的眉毛都擰成川字了,甕聲甕氣道:“所以,也就是說,你們連提高對海草床的科學認識,都要嘉谷手把手教,對吧?”
伍沛尷尬一笑。
“何至于?”
“這可是嘉谷。”伍沛卻理所當然道:“您知道嘉谷這一冬準備底播多少鰻草種子嗎?不少于1000萬粒,單單是為了提供充足的種源,就投入了幾百萬,這種投入規模,還有誰能做到?”
伍沛說罷發出微不可聞的嘆息。
從研究的角度來看,技術研發本質上就是一種投入和產出的關系。極好的技術是有概率的,大量的技術同樣是有概率的,這就像是賭場的老虎機,如果只塞一次錢,的確有碰到狗屎運的時候;可要想頻繁的得到回報,就只能頻繁的大量的塞錢。
而在海洋牧場構建領域,乃至放大到整個農業領域,大家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而不可能巨資投入技術行業。
如嘉谷這樣源源不斷的開發新技術的公司,稱得上是農業領域的一朵奇葩之花了。
像伍沛這樣偏技術層面的業內人士,對嘉谷那是既憧憬又崇拜。
“也許,我應該辭職加入私營公司,比如,嘉谷集團……”伍沛在對嘉谷海洋牧場構建進行監測和評估的過程中,這個念頭不止一次自腦袋中蹦出來,然后再也無法將它塞回去了。
伍沛怎么想,戴主任自然不知道,但他好不容易醞釀的氣勢卻被打斷了。
所以,當齊政回過頭來,掛著嫻熟的微笑,對他說道:“戴主任多看看,我們做的這套海草苗種規模化培育和規模化增殖體系里面,用了不少的新技術和新思路,也積累了不少的經驗。當然,將海草床生境構建廣泛納入到海洋牧場的建設中,還需要政府相關政策支持和引導,我們也需要更多有益的建議……”
戴主任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心里哼哼道:建議個鬼啊,難道要我說,其實我們還不太懂,評估什么的,等我們弄懂了再說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