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一兩個天才就能做的事,只有對海洋牧場基礎和關鍵共性技術體系進行深入研究后,才能舉重若輕的完成。
“怪不得嘉谷能第一個建成國內真正的海洋牧場。”陳堅不止一次這樣感慨。
在他的視線內,只見嘉谷工作人員利用特制的“播種機”,將鰻草的種子比較均勻的散播在海底深處;另外一些技術員穿上防水服,下到刺骨的水中,監測海草“播種”床分布區的邊緣線,記錄每個邊緣位置的GPS定位、影像等資料。
陳堅話鋒一轉道:“齊董,聽說萊州灣海洋牧場是采用‘嘉谷+漁民專業合作社’模式共同開發,但很多漁民不太買賬來著?”
齊政對此毫不避諱,笑道:“是有這個情況,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要漁民們放棄習慣的生產模式,從漁民變成了海上牧民,從單純的索取者變成了海洋的建設者,總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齊董就這樣支持漁民合作社?”陳堅見多識廣,但他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投資人一樣,對于這么多人要分蛋糕實在無愛。
更坑的是,帶他們分蛋糕人家還不樂意著呢。
齊政的表情帶著些微的笑意,道:“那當然,嘉谷的海洋牧場致力于與漁民共贏,做漁業行業的引領和帶動者,而非攪動一場你死我活的替代競爭。”
這顯然不是陳堅想要的答案,他進一步試探道:“那嘉谷后面的海洋牧場,都會延續這種模式嗎?”
“為什么不呢?我們嘉谷的初衷,就是集中力量辦大事兒,讓努力的人獲得回報,讓做出貢獻的人獲得收益,我們歡迎更多的漁民加入專業合作社,共同開發眼前的蔚藍沃土。”齊政說到此處還有點小驕傲,嘴角翹起道。
陳堅跟著微笑,心情卻不怎么美麗。
他有種感覺,嘉谷引領組建漁民專業合作社,絕不僅僅是為了獲得政府支持,以實現全國規模最大的海域使用權流轉,其中還有對他們資本的警告——我并不一定需要你!
單個漁民的資產當然是拍馬都趕不上專業投資機構,但聚合了千千萬萬個漁民的專業合作社,卻有了無限的可能性。
要說是不是他多想了呢?
那當然是……齊政就是有這個意思。
要知道,時至今日,盡管嘉谷的海洋牧場還沒有全面通過專家評估團的認證,但投資價值已然顯露無疑。
實力一般的投資機構還好說,只求參與其中分一杯羹就滿足了。但以陳堅為首的大投資機構代表,寧愿放慢評估,也希望爭取更多權利,譬如限制漁民合作社入股比例。
這倒也無可厚非,但齊政不能因此而“慣”他們。
怎么說呢?
資本對于商業的意義,就好比于水對自然界的意義。問題是,如果水量太大,又不加控制,就會變成洪水,淹沒大地,生靈涂炭——歷史上不加約束的資本基本干過所有的壞事,販賣人口,販賣毒品算什么,推動的戰爭直至今天也沒有停止過。
當然,資本本身追求的是增殖,沒有善惡之分。如果控制好了,它可以讓偉大的公司如虎添翼;如果控制不好,它可能肆意妄為到將自己推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