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也就是郝震和羅建國調到軍犬基地剛剛半年左右的時候,一中隊有一條名叫“卡索”的軍犬退役了。
那是一條德牧,絕對的功勛犬。
在它十年的服役期間內,立功受獎次數高達十五次,光是留下的傷疤就多達八條。
在它最后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一只眼睛不幸被犯罪分子用匕首刺中,可即便這樣,卡索也始終沒有松口,直到犯罪分子被制服。
但是,它卻為此付出了一只眼球。
三個月后,卡索的訓導員----一名三級士官遞交了退伍申請,同時還有卡索的退役申請。
那次配合公安機關的行動任務,是郝震被調到軍犬基地之后的第一次任務,也是他第一次親眼見證了這些無言戰士的忠誠于勇敢。
抓捕完成后,看著滿臉鮮血、一只眼球還吊在臉上的卡索,郝震憤怒了。
如果不是羅建國及時發現苗頭,強行把他給攔住,估計那小子連接受審判的過程都可以省了。
當時他們看到那份申請的時候,連想都沒想就簽了字,直接報上級部門批準。
可是,卻被駁回了。
郝震直接拿著被駁回的神情親自去了總隊,據說是直接一腳踹開了領導辦公室的門,為此還背了個處分,但是依舊沒能得到批準。
老兵退伍的那天,卡索的訓導員,一名三十三歲的老兵,抱著一只眼睛已經干癟萎縮的卡索哭的像個孩子。
他不甘、不舍,更不忍心把卡索留在這兒,可是卻無力改變。
最終,老兵還是走了,帶著滿心的不甘與憤怒。
他無法理解上級的顧慮,但是郝震卻能理解他。
而當時已經十三歲、還沒有完全傷愈的卡索,在看到汽車緩緩開動的瞬間,居然硬生生的咬斷了自己的牽引繩,箭一般的追了上去。
它不知道退伍意味著什么,卻感覺到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陪伴了自己十幾年的人了。
它瘋狂的吠叫,甚至徑直撲上去撕咬車門,牙齦都被劃出了血,也依舊不堪放棄。
可最終它還是沒能留下那個人。
殘忍嗎?
可這就是事實。
更加讓人難過的是,就在三天后,卡索即將被送往退役軍犬飼養中心的那個早上,有人發現卡索死在了自己的犬舍里,口邊盡是干涸的血跡。
犬舍門上那些手指粗細的鋼筋,上面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劃痕,沾滿了卡索的鮮血。
而這一切,竟然都是在悄無聲息的狀態下進行的,甚至沒有驚動巡邏隊的戰士。
羅建國清楚的記得,郝震在卡索的尸體旁邊足足站了十分鐘之后,突然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而后轉身就走。
卡索最終被火化后埋在一中隊的軍犬墓園里,它的那些軍功章也隨它一同下葬。
只不過,郝震從那之后,就再沒有踏進過一中隊的大門。
現在,劉小天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自然會勾起郝震對這件事情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