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救援戰士分組的事情了。
劉小天注意到,張偉寶這家伙從打找到那些工人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似乎很怕與別人對視。
雖然他自己堅持要繼續跟著羅建國去執行下一個任務,可說實話,他心里沒有半點兒看不起張偉寶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誰都有恐懼的事情。
尤其是在自然災害面前。
坦白說,要是現在再發生地震,他真的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參加。
不是怕遇到危險,而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可憐的遇難者!
雖然那次從震區回來之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提過在震區救援的任何事情,可是劉小天知道,其實每一個人都做過噩夢。
他至少聽過兩個人在睡夢中大喊大叫,說的雖然含糊不清,可劉小天還是聽出來,他們說的是救援現場的事情。
就連他自己,都至少有七八次午夜時分驚醒,滿身的冷汗……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應激性心理創傷,只是程度比較輕。
相比于某國大兵的戰場應激創傷,他們這種真的要小的多的多。
那些大兵在戰場回國之后,已知的就有多少人自我了結或是神經狀態出現嚴重問題?
事實證明,所有殘酷、暴虐的事情發生之后,只要不是那種喪心病狂的變態,都很難平靜接受。
張偉寶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劉小天猜想他應該是在很小的時候看到的那一幕。
以他當時的心里承受能力,那種場面在他的內心中留下巨大的陰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讓劉小天稍感意外的是,羅建國點到的第一個名字,就是張偉寶。
“張偉寶,護送這些老鄉返回的事情就交給你,記住,沿途一定要小心,隨時向指揮部請示,確認安全路線。
一旦出現問題,我唯你是問!”
張偉寶在聽到羅建國叫他名字的瞬間,身體猛的一顫。
可是在羅建國說完之后,他的臉上隨即浮現出深深的慚愧之色,而且似乎十分矛盾,內心在掙扎。
看出了他的矛盾,羅建國走上前低聲對他說道:
“不用自責,每個人都會因為某些經歷而對某件事物產生本能的恐懼,你并不是懦弱,我知道!”
張偉寶猛的抬頭看著羅建國的臉,神情激動。
可是他的嘴唇翕動了半天,最終也還是沒能說出那句他很想說的“我也要去”。
羅建國沒有再說什么,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便轉身去安排其他事情了。
劉小天帶著虎子走到張偉寶身邊,曲臂在他的胳膊上撞了一下,故意大咧咧的說:
“行了,你小子先回去,我怕你半路上尿褲子。
要是那樣的話,你會影響虎子的搜索速度。”
張偉寶本來還陷在低落的情緒當中,可是聽了劉小天的話,頓時皺著眉頭問道:
“劉小天,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是,我承認,我害怕,可是你也不能說我還會影響虎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