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直在掀過裴行儉的老底之后倒是再沒說什么,相比于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他更關心的是眼下的路要怎么修。
所以很快他就換了話題,對李慕云說道:“使君大人,眼下參與修路的人越來越多,統計的時候越來越麻煩,您看這事兒需要怎么解決?”
“那是你的問題,我管不了這么多,現在人我已經給你帶來了。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每人每月只有五百文的月錢,管吃管住,但是誤工要扣錢,請假也要扣錢,標準你來定!”
“這沒有問題!”房遺直點點頭,所謂皇帝不差餓兵,十多個人,每月六、七貫錢而已,對于整個朔州的工程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他真正關心的還是工程進度和百姓的過多參與,畢竟大唐還是以農業為主的國家,百姓都不種地跑來修路,在房遺直看來就是不務正業。
所以在短暫的猶豫之后,房遺直叫住了想要離開的李慕云:“使君大人,下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不知大人可否為下官解惑?”
李慕云聞言轉回頭,看了房遺直一眼:“是不是我說不知道,你就不問了?”
“大人,下官是認真的。”房遺直梗著脖子說道。
“那好,你說吧!”李慕云攤了攤手說道。
“大人,為什么您一定要讓大唐百姓參與修路呢?這樣會耽誤農時,將來糧食就會減產,您不覺得這樣會失了國本么?”
“這有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好像你房遺直喜歡讀書,而我李慕云喜歡睡覺,可是我們都餓死了么?沒有吧?”
房遺直并沒有被李慕云帶偏話題,只是定定看著他道:“大人,我們是在討論國之根本。”
“民心才是國之根本,民心所向便是大唐。”李慕云搖了搖頭說道:“至于務農還是務工,其實沒什么區別,都是在為國家貢獻自己的力量,遺直,你的概念本身就錯了。”
“可是如果百姓都不種地,那我們吃什么?”房遺直并不認為自己錯了,也沒有考慮到周圍的環境,周圍十多個來自太學的學生把小院的氛圍直接帶偏,讓小房只以為再次回到了學堂之上的辯論會。
“這只是你以偏概全,該種地的地方還是會種地,該務工的地方就要務工,量力而行這句話遺直你總聽過吧,我們這里地處北疆,本身就不是什么產糧的地方,就算是百姓全都去種地了,你覺得產量能夠提高多少?能夠翻倍么?”
李慕云一句‘量力而行’讓房遺直意識到了什么,低下頭不說話了。
朔州在大唐的確不是什么產糧的大州,種出來的糧食在很多時候連交稅都不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硬逼著百姓去種地是否真的合適成了房遺直糾結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