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大胡子中年人直接就忍不住了:“小兄弟,走錯片場了吧。這是清州書法家和畫家的慈善聚會。你干什么的?工作人員,讓閑雜人等出去吧。”
帶路遠進來的旗袍妹子尷尬笑道:“陳老師,他叫路遠,也是咱們清州的畫家。他有邀請函的。”
大胡子中年人名叫陳大同。
今天到場的,應該屬他名氣最大。
省書畫協會的理事。
擅長畫花鳥。
成名作是《雄鷹展翅》。曾獲得省美展一等獎。陳大同現在的價格是一平尺兩千塊。
他不知道今天這場書畫筆會,是唐儒生特意為路遠籌辦的。
今天他最大牌,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才是主角。
所以,一看到路遠這種“搶風頭”的出場方式,就很不爽。
上上下下打量著路遠,很敷衍的說了句:“抱歉抱歉,誤會了。沒想到老弟也是畫家。年紀輕輕就成了“家”,了不得,了不得啊!不知道老弟有什么作品?”
路遠很謙遜:“陳老師不認識我,我卻認識陳老師。陳老師的大名如雷貫耳,在咱們清州,乃至東南省,都大名鼎鼎。在您面前,我就是個晚輩。我畢業不久,都是瞎畫。還要陳老師多指點。”
陳大同皮笑肉不笑:“老弟這話說的……我就一些虛名,不足掛齒。倒是你一口一個陳老師喊著,我就給你一些忠告。小伙子啊,做人一定要踏實。什么另辟蹊徑,靠穿著,靠打扮,都是邪路,都是歪路。咱們是畫畫的,永遠都不要忘了本,想走的更遠,就要有自己的作品。靠一些歪門邪道吸引眼球,就算出名了,也是被人調侃鄙視的笑柄。多靜下心來,磨煉磨煉自己的畫工,別只知道溜須拍馬。”
他拍了拍路遠的肩膀,“鼓勵”道:“加油!我相信你,只要潛下心來,好好練習。總有一天,你也能像我一樣,一平尺賣到兩千塊。”
“多謝陳老師,這些話晚輩一定記在心里。”
他微微躬身,手持折扇,抱拳,彬彬有禮,像極了古代知書達理的公子哥。
唐儒生說這小子自己會算計。
沒錯!
路遠從進來的那一刻就知道,扮丑根本行不動。劍走偏鋒,別人浮夸,他就必須要低調內斂。
大家在鏡頭前閑扯,有意無意說著自己做過的慈善,有意無意說著自己曾經的“豐功偉績”。
路遠就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里,欣賞著大廳里掛著的一些書畫作品。
“正餐”終于開始了。
主持人上臺一番客套說辭,然后就是在場的書法家,畫家,現場創作,每人一副作品。
有個書法家上臺了,手里拎著一瓶酒,仰頭就灌,一瓶酒下肚,奮筆疾書。一邊意氣風發唱著《滿江紅》,一邊寫著行草。
挺有些水平。
一個畫家上臺了,洗手,洗臉,就差焚香沐浴了。
然后大吼一聲:“請筆來!”
尼瑪,還好喊得不是請筆仙來。否則就變成靈異了。
有助手送來一個大盒子。
寬半尺,長一米。
打開之后,一個超大的毛筆躺在其中。
畫家忽然跟中邪了一樣,抓起那支大毛筆,往磨里一沾,開始在宣紙上一通亂畫。
這畫的什么鬼玩意?
路遠感覺隨便換上來一個熊孩子,只要能拿得動毛筆,都可以畫出一樣的水平。
宴會廳里偏偏卻傳來滿堂喝彩聲。
同行是冤家,當人面卻可著勁恭維,指不定背地里鄙視了一百遍。
人就是這么復雜。
越不要臉的人,越要面子。
越心有魑魅魍魎的,越把自己扮成金剛羅漢。
也有不屑為伍正常點的。
但這些人就注定與話題無緣了,即便是后續,也不會有曝光度。這場合來的,真就只是露臉了。
終于輪到陳大同了。
有人拍馬屁:“早就聽說陳老師一手傾墨畫法鬼斧神工,大開大合,不拘小節,陳老師這次可要讓大家開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