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中只提到了緊急會議,并沒有太多細節,事前也沒有任何消息,這讓大多數人充滿了一種神秘感。
長桌前,朱明躍與杜松濤緊張地討論著,李崢和劉睿則在靠投屏的一方,神情呆滯地調試投影。
40分整,朱明躍和杜松濤互相點了點頭,暫時擱置了討論。
朱明躍省去了那些開場白,放下杜松濤后便直接開口。
“杜總工組內在數據分析中挖掘出了突破性成果。”
“牽扯的內容較多,我也沒來得及細看。”
“下面我們直接聽李崢的匯報,當場討論其準確性,并安排后續工作。”
會場內的人聞言,都難以掩飾地露出了失望之情。
這段時間以來,杜松濤的確在例會上提出過一些想法,但要么是早被論證為否,要么就是根本沒條件論證。
他雖然是衛星方面的專家,但在發動機這條線上還是太欠缺經驗了,頗有些紙上談兵之嫌。
說得夸張些,就好像兩個人用嘴炮打LOL,我怎么走位我用Q你之類的,按照他的自我邏輯勉強成立,但實操起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
從朱明躍的話里也不難聽出,他自己明確撇清了責任,純粹是被杜松濤硬拉著開會的。
空降外行就是會這樣,浪費所有人的時間。
待看清匯報者是李崢后,多數人無疑更加失望。
雖然身處末路,可真的要做這么滑稽的事情么?聽一個高中生在這里方案?
李崢則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簡單理了理頭發,便站起了身。
為了打起精神,他連頭發都給打濕了,現在屬于一種油膩的帥,有些加班老程序員的樣子了。
“我首先明確一點,這個工作不完全是我們組內做的。”
“是劉睿及各組成員完成了99%,我僅僅是完成最后的1%。”
“下面由我簡述過程和結論。”
李崢說著按下操控器,屏幕上隨即亮出了一張曲線圖。
“這是一條可疑的頻率曲線。”
“這類可疑的曲線在每次試車中都存在數千段。”
“我一直致力于尋找其特征值,用某種算法排除干擾項,尋找出最可疑的那部分,深入研究。”
“但牽扯到工程計算,我個人能力有限,始終沒有找到可靠的方法。”
“這個時候,劉睿送來了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李崢說著連續點了幾下操控器,一條條可疑的曲線平鋪在屏幕上。
“這些曲線我們都分析研究過的。”一位組長抬手道,“劉睿的工作非常辛苦,但順著這些線索我們并沒有找到什么可靠結論,它們大概率只是發動機運行過程中的正常震動噪音。”
李崢點了點頭。
“是的,單拿出其中一條分析就會這樣,只是周期性出現,不輕不重,不深不淺。”
“如果孤立分析,就好像只根據一行算式,去解一個12元方程,必然不會有任何結果。”
“所以,我們需要至少列12條算式,并將其聯立。”
李崢再次點擊遙控。
那些平鋪的曲線疊在了一起。
全場隨之側目,很多失望的人跟著精神了起來。
在場的都算是這個領域專家,雖然只是一堆曲線的疊影,但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其中蘊含的周期性和相關性。
李崢隨之再次敲擊,沿著12條曲線的疊影,一條清晰標紅的曲線出現了,下方同時出現了相關的矩陣與其密密麻麻的數學表達。
“這就是解。”李崢在屏幕上圈出了半頁多的數學符號,“老師們可以簡單看一下,沒有明確質疑我們再翻頁。”
到這一步,在場能看懂的人已經不多了。
其中之一,一位年輕的工程師抬起了手。
“類似的工作我們也嘗試過,但你要知道,從劉睿找出的那些可疑數據中,隨便抽出任何12個進行相關性分析,都會有一些結論,這樣的分析方法并不一定證明什么,考慮到他總結出的曲線將近200條,這甚至不太可能證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