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滴答,眨眼功夫,個把月時間過去了,今兒是儋州的一個大喜日子,范家小姐范若若滿月了!
范若若的滿月酒,人聲鼎沸,儋州有點臉面的都來慶賀了,就連一向鐵公雞的五竹公子也打算破費一些,去湊個熱鬧。
如意酒家,前廳。
桌案上一個紅木點心盒子,五竹罕見的換上了一套嶄新的白凈文士衫行頭,在青銅鏡前修著胡須。
背后柜臺里,戰秀秀幾分無聊的道,“人家范老爺是中州三院六部的大員,你一個江湖破落戶,還要去人家那湊熱鬧,人家會接你的禮品嗎?”
五竹一邊修胡須,隨口道,“街坊鄰居,紅白喜事,你來我往,賀喜隨禮,這都是很常見的事情,這和范建老爺是不是大官沒關系。”
“沒關系?”戰秀秀撇嘴道,“沒關系你早上專門出去買了一身行頭,還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中州杏花糕?巴結就巴結麼,說的還這么清新脫俗,你騙鬼呢!”
說著話,戰秀秀玉手輕輕一挑,就要習慣的去打開紅木點心盒子。
“別吃了!”五竹抬手把戰秀秀玉手拍過去,“再吃,斤兩不夠了,我拿什么去送禮?”
戰秀秀撇了撇嘴,“小氣!吃點點心還不讓!”
五竹把點心盒子跨在手臂上,撐起了一把油紙傘道,“在家看門,中午時候記得給范閑喂奶,我晚上就回來了。”
戰秀秀看著五竹離開,懶洋洋道,“喂,你要是走了,我可就跑了嘍!我知道你銀子藏在床頭柜里,我拿了你的銀子,帶著孩子跑了,我看你怎么辦!”
五竹頭也不回的道,“跑了最好,這樣我就到處貼紙,說尋找走丟的妻子和孩子,這么一來,你也沒臉回家了。”
“混蛋!”戰秀秀氣的跺腳,“你給我等著!我折騰不了你,還折騰不了范閑嗎……”
然而五竹身影已經走遠了,五竹和戰秀秀同居了個把月,早把小妞吃的穩穩了。
五竹走過范家大街,迎面地方還沒到門口,卻聽到悅耳的嗩吶聲傳來,清脆,響亮,聲壓群雄,赫然是一首五竹耳熟能詳的名曲——百鳥朝鳳。
百鳥朝鳳,配嗩吶,絕配!
百鳥朝鳳,快吹的是喜,慢吹的是喪。
而嗩吶呢,有道是,百般樂器,嗩吶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千年琵琶,萬年箏,一把二胡拉一生。嗩吶一響全劇終,曲一響,布一蓋,全村老小等上菜,走的走,抬的抬,后面跟著一片白。棺一抬,土一埋,親朋好友舉起來……
熱鬧的百鳥朝鳳聲里,五竹到了門口,看門的護院家丁認得五竹,笑迎了上來,“李掌柜,今兒怎么有空來我們范府了?”
五竹指著那點心盒子,“昨兒聽聞劉師傅說小姐滿月,作為街坊鄰居,咱家得來賀喜一番啊,這不區區心意,不成敬意。”
護院家丁看了一眼那點心盒子,盒子下方,一屜雪花白銀甚是耀眼。
旁側禮官看此,高聲道,“如意酒家掌柜附禮百兩,請上坐!”
家丁哈哈笑道,“請,請先生上坐!”
有道是,錢就是臉兒,一百兩銀子被喝出,五竹在一眾人眼里頓時成了一名成功的富商。
剛剛進門,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迎面走了來,他身著考究的綢衫,拱手笑道,“在下范府管家范文,早聽聞李掌柜經營有章,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來人帶掌柜的去三院,好茶好水伺候好了!”
五竹笑道,“管家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