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說啊?”
陳勝接口道。
“聽說長公子扶蘇因為不服公子羽做二世皇帝,登高一呼,糾集各地駐軍百萬,云聚咸陽,欲要逼宮,自尊稱帝。”
及禾把聲音壓的很低,用只有幾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
“嗯?”
陳勝心中有些驚訝,這事他也有耳聞,只是不知這么詳細,他們蘄縣的三千城防軍,也走了。
這是他親眼所見,當時他還很納悶,后來時有流言傳出。
“這算個屁秘密,這不是舉世皆知嗎?”
另外一名屯長桐浙滿不在乎,噓聲道。
“什么舉世皆知?我家兄長在九江郡城防軍任職百將,所以才得知,一般人誰能知道?”
及禾一副自尊受到打擊的模樣,臉色通紅,有些急眼道。
在這個風起云涌的璀璨時代,尊嚴重于財務,更重于性命。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以命相搏,大有人在。
否則大秦帝國每年何以刑徒以萬計?
“百將〔掌兵一百〕很了不起嗎?算個屁,家父還是蒼梧郡城防軍五百主〔掌兵五百〕呢!我離家的時候,家父已經緊急被征調,布防桂林。”
桐浙滿不在乎,一臉高傲的樣子。
“布防桂林怎么了?五百主又怎么了?家兄還年輕,未來何愁不能建功擢升五百主?甚至二五百主〔掌兵一千〕都有可能。”
及禾十分不服氣,但事已至此,他也決不能認慫。
陳勝與吳廣和另外一名屯長,若有興致的看著兩人斗嘴,并沒有出言相勸的意思。
“你懂個屁,你的消息都是什么時候的事了?聽家父說,百越之地有變,大將軍蒙恬與蒙毅因長公子扶蘇于咸陽慘遭殺害,已經舉旗造反,劃地為王。”
“家父奉命布防桂林交界之處,就是為了防止百越之叛軍北上。”
桐浙如同一只驕傲的公雞,看著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如同喪家之犬的及禾,心中快意無比。
就在這時,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另一名屯長屈郅道:“兩位兄弟所言當真?”
“我們兄弟五人什么關系?雖剛認識不足十日,但卻有同袍之誼,更是誓約兄弟。”
桐浙十分豪爽,給人一副義薄云天的樣子。
及禾雖沒有說話,但也鄭重點了點頭。
“陳大哥,如今天下風起云涌,正是英雄輩出之時啊!”
屈郅對著陳勝意味深長道。
“屈郅兄弟這是何意啊?”
陳勝明知故問,裝傻充愣道。
“小弟雖與大哥相見恨晚,卻一見如故,小弟初見大哥,便見大哥身上隱有虎踞龍盤之氣,金龍聚陽之象。”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秦人殘暴不仁,素以荼毒我六國百姓為樂。當此天下風云聚會之時,七尺男兒,若無遠大志向,豈不辜負這璀璨盛世?”
屈郅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眾人皆知他乃是出身于楚國沒落貴族屈氏,其它的便不是很清楚了。
“屈郅兄弟,你這話以后可千萬不能再亂說啊!這可是滔天之禍,滅族之罪啊!”
陳勝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對著屈郅道。
“大哥,世人愚昧無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在座的諸位,都是兄弟,于其趕到漁陽被罰,還不如一做二不休,反了這無道暴秦,說不得我們兄弟幾人也能闖出一片天來。”
屈郅的聲音充滿了蠱惑,仿佛無窮魔音。
陳勝聽到真想大喊一句,兄弟,知音啊!
但是這種事,在心中想想就好,如今大秦風云驟起,但陳勝始終覺得如此冒冒失失造反,無異于自殺。
“屈郅兄弟,你怎能如此糊涂啊?此言若是傳出,別說是你,我等身在大澤鄉千余眾兄弟皆要被株連啊!”
“萬不可再胡說,否則大哥就要生氣了。”
陳勝謹慎無比,直接義正言辭的拒絕了屈郅的提議。
他雖很動心,卻不是白癡,除非大秦到了真正江山即傾覆的時候,否則他是萬萬不敢起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