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自然聽說過關于斗獸場的一切,以戰前文明角度,更多的是出于理性批判的角度來看待這種把人的性命等同于牲畜,用于廉價取樂的消耗手段。當然從某種意義而言,鮮血競技的確能激發起觀看者的斗志尚武,渴求在戰爭找到意義所在,羅馬共和國時期對于盛名角斗士的極端推崇便是一個例證,甚至羅馬軍團的許多輔助軍中就有釋放角斗奴的存在。
但斗獸場又有高下之分,宏偉建筑如羅馬競技場一類,斗技更類似一種特殊美感的死亡之舞,只要戰斗頗為激烈,奪人心魄,敗者倒也不見得等來一個反向的大拇指。戰車競速、灌水海戰、慶典式大規模團戰,乃至于領袖的即興演講。地面競技場其實更像是一個超大型的官方社會綜合場所,大致相當工人體育館。
而地下私人斗技場則大相徑庭。
西蒙身高足有六英尺多高,比戰后廣泛營養不良的廢土人高了半個頭左右,他不用擠人也能清晰看見僅是一圈木柵欄圍成的黃沙鋪就的斗技場景象。
“宰了他!”
“剁手啊!白癡!剁手!”
“他嗎的!老子投了五塊錢下注!贏!”
一蓬鮮血凌空飆起,激射進觀眾群中,叫喊聲此起彼伏,簡直能把天花板給掀翻了,歇斯底里的人們扒拉著護欄,癲狂地為支持的一方叫勁著。里頭的兩個斗士更是瘋狂地刀兵相向,黑白兩團肉廝打在一塊,純粹的荷爾蒙伴隨著最令人迷醉的汗水味,彌散于小小地下室內。那是一種為男人所天生吸引的戰斗,刻在骨子里,刻在基因里,在數萬年前人類茹毛飲血狩獵虎豹時所殘留的熱血因子。
體型魁梧,一頭臟辮的黑人大漢顯然稍具上風,激烈廝打中一記大腳蹬開了白人對手,手套指虎一連快拳暴風驟雨般錘擊著對手臉頰,直到口鼻噴血面目潰爛也不肯停手,實際上他也不可能停手,一旦被人抓住可趁之機,生死存亡只是一瞬逆轉罷了。
“吼啊!”黑大漢暴嘯一聲,兩道粗氣自鼻孔仿如牛喘般噴出,滴滴血汗淌過精鋼鍛打樣的胸膛,猛然出拳直擊,對手早已無招架之力,完全靠著本能意識才不至于跌倒,一對短棍自然防不住黑大漢敲骨吸髓式的纏打,對這迎面一拳豈有抵擋之功?
“停手!停手!”一旁頭戴百夫長頭盔的裁判立刻跳入圍欄內,張開雙臂攔下了黑大漢,罔顧黑大漢正暴躁無比擇人而噬,任憑黑大漢如何暴怒,始終不敢越過裁判雙臂。
“一!”裁判揪住業已被打得人事不省的白人斗士額發,森森白牙吐出一個字,觀眾們顯然對此并不滿足,紛紛嚎道:“爬起來繼續啊!”
“這就廢了!真他嗎孬種!”
“殺了殺了!廢物!”
“二!”裁判赫然雙臂前展交叉,仰頭朝天,“two”的尾音拉得極長,他那血紅色的科林斯式百夫長頭盔后的盔纓拖出了馬尾樣的后擺,似是虔誠地敬畏著某個神靈。
“三!四!五!六!”每喊一聲,裁判便保持著姿勢,原地轉過四面,待面對每一邊的觀眾,裁判一俯身,緊盯著掙扎著想要爬起,但眼睛腫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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