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停,而風不止。
黑墻之內,奧古斯塔維娜一夜未眠,粗布襯衣上佩著一枚三足黑線徽章,她腳步輕盈地似一只雛鳥,未長滿羽翼的鳥兒,皓月當空著的淡金發絲于一盞綠皮桌燈下幽幽生芒,她俯首,單膝跪地。一道陰影遮去了她無暇的臉龐。
那是弗蘭茨的陰影,而這道陰影也正是一道光環,也正是她的父親。
奧古斯都·弗蘭茨輕輕撫摸著次女柔順而根根分明的頭頂,這個掌握著北方生殺予奪大權的男人永遠是一個無比煊赫的統治者,大抵如此,從接過“奧古斯都”這個名號起,他自然只能擇其重。
“站起來。”弗蘭茨說道。
另一個弗蘭茨站了起來,皇帝替他的公主理正了那塊三足徽章,聲線既出,自若洪霆:“你始終是我的掌上明珠。”
“謝謝您,父親。”奧古斯塔維娜回應道,她向著父親恭敬躬身離去。門開門閉,將那抹偉岸又矗立的身影淹沒在門后。她從侍立在旁的管家手中托盤里,逐一將武裝帶、手槍、軍刀裝配其身,纖細足踝沒入了靴筒中,曾握過筆的十指沒入了戰術手套里。最后,她穿上了曳地的黑雨披。
府邸之門緩緩洞開,拂曉雨絲已然拂不亂一絲額發,東方的魚肚白慵懶升起。在鐵欄外,奧古斯塔維娜站在一列披甲執銳的軍士前,稚嫩與鐵血,她看著克勞迪婭們,克勞迪婭們也在看著她們的主人。
府邸之門砰然關閉,但通向世界的門,已經打開。青磚摩擦過橡膠靴底的沙啞,她靴跟一攏,舉手喊道:“萬歲!”
“萬歲!弗蘭茨!”
……
教堂之門,洞開。
她微微傾轉過臉頰,東方黎明后的第一線光束照耀在懷抱著基督的圣母像琺瑯瓷上,無數次湮滅折射,成就了她盛麗之顏,她淺淺地笑了。
“我來了。”推開了教堂大門的男子說道,縱然他已殘軀待亡,冥神鐮刀鉤住了咽喉,但只要是信念既在,死神也怕咬緊牙關!那第一抹光束驟然歡悅,驟然充溢。
“我在呢。”阿多菲娜輕啟朱唇說道,不知何時,黑布濡濕起一團秋暈,她罔顧了一左一右同時攥住她手腕的將軍與史官,那團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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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暈染。“我不愿意!”她咆哮道。
“我不愿意!!!”阿多菲娜嘶吼道,黑布落下。
極亮極熾的火焰自她的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紫紗后的史官最先踉蹌退去,隨即是惶恐的將軍,阿多菲娜輕蔑地看了一眼妄圖用海德拉之力馴服她的第一個侏儒,她反握住了攥住她手腕的手。“你還記得我上次說過什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