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絢爛、放蕩、不羈、驕傲的約瑟芬要嫁人了,多么他嗎的不可思議,兩個月以后,阿斯特麗德·特蕾莎·安德烈婭·約瑟芬就要結婚了,多么他嗎的令人驚嘆。她在日記本中如此寫道。
燭影搖曳中,佩徽飾劍的人們端著酒杯彼此竊笑言談著,到她推開門的剎那,她就感覺無數雙懷著審視的目光投到了身上,在褐色、藍白色的海洋里,突然間像是置身在天空之眼之上,她是那個不喜歡湖水的藍,就要和湖水打一架的女孩,那一下午,最終是她扔開了魚竿,跳進湖里抓了一尾青魚回來。
當然,這是她執著的臆想,但是在她的記憶里,絕不會有之后凍到嘴唇發紫送醫院的情景,不管是父親或是外祖父,也不會提及這茬。畢竟,她是完美的約瑟芬,驕傲的約瑟芬。
“來,是時候了。”蕩漾在水波里的面容模糊了賓客與主人的界限,她下意識地伸出去,父親握著女兒的手掌,穿過眾人注目,親手交到了另一個,要從他這兒接過照顧責任的男人手中。
“在過去的二十二年里,約瑟芬的安全和保護都是我的責任,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衣袖之外,她本該含情脈脈地凝視著這個要與她共度余下六十年的男人,她這只握過步槍也攥過鋼筆的手掌被不屬于她的力量,遞了過去。
“現在,這份責任,作為約瑟芬的父親,我交給你,巴恩,作為約瑟芬的丈夫,不僅僅是愛,以及她的安全,她的眷屬。”
“我發誓我會如您一般守護好她。”于是她不需要任何發言,就這么轉手到了名正言順的夫君一邊。
于是紗帶系起了這一對新人,他們的同僚同學皆是筆挺軍禮服,持著上了刺刀的步槍,她透過花瓣漫舞的刀林,一幕新月明夜。
飄過漫灑雪花。
“敵軍突破了第22傘降營的防線!我們的左翼遭受著三倍威脅!”憧憧冰河鐵馬,衣領絨毛無法再白一分,她就這么坐在機甲鋼靴上,靜靜地目睹著亂如煎熬的前沿陣地。
“帝國的近衛裝甲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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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抵近波多利斯克!我們的援軍被阻滯住了,我再也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突擊營兵力,我的小伙子們筋疲力竭了。”
“上校!我們必須撤退!”
“但是誰來當后衛?!這么貿然撤下,是在重蹈拿破侖的覆轍!我們會被帝國人一口氣擊退150公里!整條戰線崩潰!我們就再也拿不下莫斯羅斯!”
“我做后衛。”阿斯特麗德拍拍膝頭積雪,平靜道,地圖桌邊爭吵著的軍官們跟著安靜下來,豪森上校搖搖頭道:“你遲了,巴恩已經執行反突擊了。”
……
“嗬……”阿斯特麗德猛地驚醒過來,脊背涼颼颼地冷沁,一盞調低了亮度的日光燈仍在幽幽發光。
“護士!護士!”她只覺得嗓子眼要燒起來似的,她負傷的左手被整個吊著,于是她喊起來,本該是房門合攏的病房卻是虛掩著門。干渴與混亂夢境抽干了她所有力氣,她嚎叫著:“護士!!!”
門倏地推開反鎖,護士背靠著門劇烈顫抖著,抖索著手指著她,不可置信道:“你早該死了!死了!”
“死了?”阿斯特麗德愣了一瞬,旋即在一連串絲線崩斷聲里一骨碌爬起,而那個戴著口罩的護士瘋狗一樣地撲過來。“當啷”一聲,系線吊鉤刷地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