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的眼角跳了跳:“好吧好吧!我現在確認我做的飯確實不怎么好吃了,看把你嚇得……那我先去把饃蒸上總行了吧?”
吳阪掙扎著點點頭,這次他沒有再攔著齊靖了,這讓齊靖心中好生郁悶。
結果吳阪最終并沒有爬起來,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一抬頭,剛好看到坐在桌子邊的齊靖,齊靖手里拿著一封信,臉上的神色又溫柔又憂慮,與平時的他格外不同。
桌上倒是沒放什么,不過廚房傳出來淡淡的肉香,見吳阪轉頭往廚房看去,齊靖趕緊將手上的信收了起來:“你醒了?放心吧,我是拜托隔壁老李家媳婦給炒的,順便送了他家一掛臘肉而已。”
吳阪伸了個懶腰,身體上的疲乏竟然已經淡了不少,甚至有種暖洋洋的舒適感:“師父,您又渡真氣給我啦?”
“嗯,固筋延骨,在你十四歲之前我每天都會給你活動一遍。”齊靖嘴上說著,手上卻從廚房拿了幾盤子的菜出來。
饃餅蒸的柔軟,里面被塞上了一片片油香的臘肉,菜瓜炒臘肉片更是裝了一大盤子,而被隨意剁成塊狀的那半只熏雞,卻有一條雞腿不知所蹤。
吳阪好久沒有吃過這么正經帶葷的東西了,這頓晚飯吃得很是開心,齊靖看著男孩狼吞虎咽的樣子,將自己眼中復雜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接下來的很多天乃至好幾個月里,吳阪下午都站在后院那塊木樁前,重復起自己揮舞斧頭的枯燥練習。秋走冬來葉枯雪降,即使冰冷寒風割臉,吳阪依然穿著件皮衫站在泥濘的后院,繼續揮舞那把斧頭,將一塊塊柴火劈成長條。
體內的真氣足以讓他承受最初的寒意,然后等身體在活動中燥熱起來,他就能逐漸習慣環境,只有在手凍僵了的時候,吳阪才會在院子里跑跑跳跳轉上幾圈,讓胳膊和手腕恢復靈活,然后回去繼續砍自己的木頭。
每天上午的時候,吳阪往往提前把晚上那份的飯菜備好,自那天開始揮斧頭之后,每隔幾天齊靖便會往家里搬不少米面菜肉,還有越來越多雜七雜八的家用,兩個人住的屋子都被他重新裝修了一遍,補好了所有漏風的地方和歪斜的門框,除了齊靖自己做的一些家具,更是添了不少棉被軟墊之類的東西,原本極其清貧的生活環境可說是改善了不少,在這個村子里都能算得上中等人家了。
吳阪從來沒問過自己師父從哪來的錢,畢竟在他的觀念中,武林高手還可能缺錢嗎?
但是又過了幾天,等齊靖拉著吳阪學木工的時候,吳阪就不是特別樂意了:“師父,把武功練好了干什么不行,學木工又有什么用啊?您還不如現在教我練內功……”
坐在屋中一角、火爐旁邊的齊靖一挑眉,放下自己手中正在雕刻的小木像,用帶著嘲笑的眼光望向吳阪:“臭小子沒幾天就膽兒肥了啊?知道質疑你師父了。別叨叨了,我現在要教你的,就是修心!”
“修心?”吳阪聽到了新說法,立刻就來了興趣,將旁邊那個小板凳用腳一勾,他便在齊靖身邊并排坐下了,吳阪在身前的火爐上伸出手,烘烤著那雙已經生出繭子的小手掌,下意識摳著自己指甲邊緣的糙皮。
“你似乎總有種錯覺,”齊靖皺了皺眉頭,將火爐側壁的小罩子一抬,便將手上刻了一半的木像丟了進去,“只要練了武功就能為所欲為了。”
吳阪盯著火爐里面吞吐起來的火苗,他盯著一股黑霧從木頭上鉆出來,順著鐵管被排到屋外:“師父,你都刻了大半了,為什么不刻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