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板總是一路搖晃,顛得吳阪很不舒服,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交通”,要不是身下還有厚厚的馬草緩沖,吳阪覺得自己的屁股早就遭殃了。
“還好不用自己騎馬……”
吳阪的話音還沒落,一旁的齊靖便轉過頭來:“明天開始我就會教你騎馬。”
無視了吳阪的一臉郁悶,齊靖盤起二郎腿,將自己的身子往馬草上倒得更平了些:“所以現在好好享受下馬車的舒適吧,臭小子。”
吳阪揉了揉自己的臉:“學就學,我還會怕學騎馬怎么的!”
齊靖朗聲大笑起來,不過很快他的笑意就被收斂住:“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什么要跟被人攆兔子一樣離村嗎?”
吳阪卻沒那么有興致聽了:“哪有說自己是兔子的啊?”
“臭小子你就愛跟我對著干是吧?”齊靖伸手過來在吳阪后腦勺上糊了一巴掌,“乾京城有人來了,陛下那兩個蠢兒子互相捅簍子,陛下想請我回去鎮場子,我呸,他想讓我回去我就乖乖回去?狗P!”
吳阪懶洋洋地道:“那可是陛下啊,師父您小點聲罵,給人聽著了多不好。”
齊靖又深深嘆了口氣:“唉,你知道嗎?我的字還是當年陛下賜的,守坤……齊守坤。”
吳阪一個激靈,從馬草上翻身坐了起來:“坤字可是坤國的國名啊!陛下當年這么看重您?只是這字聽上去……”
“是啊,聽上去就不好對吧?默守于乾,受困于坤,這字內里的含義可一點都不好,看似親重,實則是想將我拴在那個爛泥池子里,讓我一輩子天地難行啊。”
吳阪沒有說話,他聽出來齊靖話中苦澀,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這還是齊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軟弱的一面,讓吳阪心里也跟著苦澀起來。
齊靖將這些話說出口,心里輕松不少,看到吳阪眼中的憂意,齊靖笑起來:“這么說來,你應該也沒有字吧?”
吳阪點點頭:“字這東西,多是師長給的,我還沒到求學的時候,當然沒人給我起過。”
齊靖半瞇著眼睛琢磨片刻,看向吳阪:“吳阪……字釋遠,釋懷于世,遠行逍遙,你自己覺得怎么樣?”
吳阪愣了愣,晌午的陽光像是灌進了他的眸子中,不斷綻放出燦爛的笑意:“謝師父賜字!吳阪當然高興啊!”
齊靖看著吳阪滿臉的喜色,也忍不住翹起嘴角:“看把你嘚瑟的。”
吳阪默默念了幾遍這個字,知道“釋遠”與其說是對自己的告誡,更多是齊靖師父對自己的期望與祝福,希望自己能在不斷前進的時候,過得快意灑脫。正如自己當初跟他說的那個愿望一樣,齊靖記住了那些話,讓吳阪有些感激之余,甚至有一點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