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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濁的河水在勁風的催動下,不停拍擊著兩岸的土丘,松軟的泥土嘩嘩掉落水中,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原本十里寬的河面,泛濫成了數百里,天地間成了一片汪洋,無數的田畝和房舍盡皆被洪水淹沒,動物家畜無一幸免。
一具具腥臭的尸體漂浮在水面,景象更是令人不寒而栗,不用想也能推測出,洪水爆發時的猛烈程度。
頭戴白色帷帽,一襲淺黃色長裙,蠻腰柔柔不堪一握的葉輕眉站在高高的土坡上,俯視著面前浩浩蕩蕩的洪水,又是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薄薄的衣裙迎風飄展,葉輕眉顯得更加纖瘦,帷帽下的白色薄紗偶一飄動,醉人的發絲和白嫩的脖頸露了出來。
男子身周的護衛,一臉陶醉深吸了口氣,似乎隨著女子的到來,周圍的空氣中都充滿了醉人的馨香,令人心神無比熨帖。
“是葉家的香水,費介曾經帶來過一瓶。”陳萍萍小聲解釋道。
黑袍男子嘴角一翹,好奇地看著陳萍萍,“葉家的主人竟然是個女人?”
這位靖王爺家的二公子,只是知道東夷城葉家的產品,在南慶很是緊缺,近年來都是專供皇宮,在民間價格不菲。
沒事想到大名鼎鼎的葉家家主,竟然是個女人,因此有此一問。
專門負責為南慶搜集情報的陳萍萍,自然知道的更多,解釋道:“回公子,葉家還有個叫陳子凌的男主人。”
年輕公子一聽,無聲一笑,看到附近停著的馬車和那些健碩的駿馬,贊嘆道:
“魏國之所以敗而不亡,屢敗屢戰,就是國內仍有這么多富庶的商賈支持。
若是我南慶也有同樣多的軍費,我們的軍隊早已兵臨魏國帝都,何至于讓戰事曠日持久,百姓困苦不堪?”
“公子所言極是。”
……
最后面一輛馬車上,跳下來一位身穿白色長袍的柔弱書生,那人生的弱不禁風,臉上蹭了塊黃不溜秋的污跡,發絲凌亂只在頭頂盤坐一團。
書生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轉身從車廂內扯出來一根銀色長槍,如同耕地的農夫般隨意將長槍扛在肩頭,一手扶住槍柄,一手揉著鼻子,長腿邁動就朝葉輕眉的方向走。
書生打眼瞧了一眼不遠處的陌生人,雙腳不丁不八地站在土坡上,如同一根刺向天空的長槍,顯得格外精神。
葉輕眉看了身邊的年輕人一眼,開口問道:“梁先生,魏國就沒人治理黃河嗎?”
這位梁先生不是別人,正是她在路上遇到的一位落魄少年。少年名叫梁半潮,為了參加大興帝都的武舉,只身一人從家鄉不遠數千徒步行進,一路上可謂風餐露宿,形如乞丐。
若不是幸運遇到了葉家車隊,說不定都得落魄成流民的一員。
一路上雙方偶有接觸,眾人攀談起來,發現這位梁先生對魏國朝政如數家珍、知之甚詳。
沿途停留時,眾人見他揮舞起長槍也是有模有樣,在年青一代也算的上是個不可多得的武道人才。
只是沒想到他會混的如此凄慘,眾人又有些同情起來,一路上對他多有照拂。
聽到身邊的仙女動問,少年尷尬一笑:“黃河治理起來曠日持久,費用和人力更是高的嚇人,如今戰事吃緊,恐怕魏國朝廷更不會將大批銀子,用在治理黃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