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空蕩蕩的馬車,在二十余名健壯漢子的護衛下,掉頭向南行進。
葉輕眉拉開車簾,看著道路上越來越多餓斃而死的尸體,一雙秀眉擰的極緊,如同正在參加親友們的葬禮,臉上浮現出一層無論如何也化解不開的憂傷。
車廂內的二葉,見自家小姐半天沒有反應,小意地重復了一遍,“小姐,前面有一塊大石頭,您要不要寫點什么?”
葉輕眉輕嘆一聲,將車簾重新拉上,用手揉了揉她的眉心,柔聲道:“不寫了,這里活人都沒有了,寫了也沒人看。”
“代某人書?子陵代誰哪?”葉輕眉小聲嘀咕道。
無論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陳子凌會代誰下這么多具有理想主義色彩,似乎還有點酸的話……
實在想不明白的葉輕眉,干脆不再費腦筋想這么沒意思的事情,緩緩將身體靠在了車廂,對旁邊的二葉吩咐道:“到達黃河后叫醒我,我先睡一覺。”
“是,小姐。”二葉小聲應答一聲。
葉輕眉帶著東夷城的車隊一路西行,只行了不到十天就將十幾輛馬車內的糧食分了出去。
如今他們只帶了夠自己的吃的干糧,在葉輕眉的要求下,決定去親眼查看一下正在泛濫的黃河。
是的,那條大河也叫黃河,只是不知道是否也像她記憶中的那條黃河一樣毀天滅地,桀驁難馴。
……
遠處一座高高的土坡上,并肩站著兩位年輕人,正一臉淡然地看著腳下泛濫的洪水。
一位身穿黑色長袍,劍眉星目,說不出的貴氣。
另一位雖一身小廝裝扮,卻毫無奴顏婢膝之像,身體直直挺立,目光顯得格外深邃。
聽到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二人齊齊扭頭看向正向這邊行來的一隊人馬。
二十余名漢子身后的黑色披風烈烈飄起,胯下駿馬奔騰如飛,動作整齊劃一,踏的地面微微震顫,說不出的壯觀。
十幾輛碌碌作響的馬車后面騰起一條長長的黃色煙塵,遠遠綴在后面。
站在土坡下的一隊勁服護衛,右手下意識握在了刀柄上,隱隱有殺伐之氣,那是一種久經戰陣的沙場老兵才有的氣勢。
二葉看了心頭一凜,忙將腦袋從車窗外縮了回來,緊張地提醒道:“小姐,前方的人來歷不明,我們還是小心為好,不如現在就掉頭回去吧。”
“奧?會是什么人?二葉沉住氣,你這點不如一葉,讓護衛繼續向前。”
二葉聽了葉輕眉的吩咐,只得閉了嘴,拿起了一幅波瀾不驚的表情。
黑色長袍的年輕公子微瞇著眼睛,淡定地看著遠方行來的人馬,伸手制止了侍衛們的反應。
“肖恩和葉流云交手彼此受了重傷,魏國緹騎損失慘重,我們的行蹤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陳萍萍你猜這些人是什么來歷?”
“屬下不知”小廝裝扮的陳萍萍恭謹地回了一句,待他看清楚了馬車上的葉字,思索了一下推測道:“或許是東夷城的葉家。”
“葉家?”
“正是,最近有消息傳來,魏國皇帝召見了國內商賈,即將舉辦萬商大會,東夷城的葉家應該也會前來,只是不知他們為何會來這里,實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