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一頭驢,兩張擔架,后面跟著一群頭戴草笠的苦修士。
眾人行了一個時辰后,終于來到了流民營前。
等在流民營外的二葉遠遠迎了上來,領著陳子凌和葉輕眉走到一座白色帳篷前,后怕不已道:“少爺、小姐,那人就在里面。”
陳子凌拉開布簾立即走了進去,一位錦袍男子神色自若,處之泰然,站在一張簡易的木桌前正揮毫潑墨書寫著什么。
錦袍男子不過二十出頭,身材挺拔,臉部瘦削,聽到有人進來,濃濃的眉毛微動。
葉輕眉怒視了男子一眼,小手一揮一股強風將男子面前的草紙吹得四處亂飛。
陳子凌伸手從空中抓過一張草紙,看著上面寫了一段很有意思的話“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戰也”,嘴角扯了扯,抬頭恰和對方對視了幾秒。
二人之前從未謀面,短短數秒對視,卻令彼此心中生出頗多感慨。
李二郎看著模樣凄慘的陳子凌心中一沉,他不知道為何素來辦事沉穩的陳萍萍,沒有殺死對方。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已經把身邊的高手全部派給了陳萍萍。
即便不幸失手,也應有人前來通知自己,為何他竟等來了一位身手高強的瞎子少年?
不過即便身處如此險境,他依然認為自己有和葉家談判的資格,對方不會把他怎么樣。
“葉姑娘,多日來有勞姑娘指點,在下給您賠罪了,李某身為慶國人,實在是不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李二郎將目光轉向葉輕眉,朝她抱拳行了一禮,用詞親切聲音顯得很是無奈。
葉輕眉側了側身子,并沒有接受他的歉意。
陳子凌見對方完全無視自己的存在,似乎有意挑撥葉輕眉和他的關系,心中不由對此人的秉性更加厭惡。
他本不欲主動找對方的麻煩,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纏上了葉家。
陳子凌拍了拍手朝帳篷外喊了一聲:“把人帶進來。”
一張擔架被人迅速抬了進來,陳萍萍看著帳篷內的李二郎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陳萍萍我答應你的事辦到了,你出去吧!”
陳子凌揮了揮手,兩名葉家護衛抬著他又走了出去。
陳萍萍掙扎著想要爬下擔架,稍一扭動胸口處斷裂的肋骨,立即刺的他冷汗直冒,臉頰發顫。
“公子!放我下去!公……”忍痛喊了幾句后,陳萍萍微弱的聲音漸不可聞。
李二郎用一種久居上位者的目光狠狠打量了陳子凌幾眼,無聲一笑,“你想要做什么就直接說出來吧,不過我勸你最好先聽一聽我的話。”
“給你一次機會,說吧。”
陳子凌拉著葉輕眉的小手在一處木箱子上坐了,神情顯得很是隨意。
李二郎星眸微瞇,開門見山道:
“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商賈亦是一理,二位豈不知魏國朝廷已日薄西山,搖搖欲墜?將來兵災**突起之時,誰來保葉家周全?”
葉輕眉無奈地看了看陳子凌的眼睛。
陳子凌眼露笑意,恍然大悟道:“公子何以教我?”
“在下不才,愿為二位引薦一人,必可保葉家周全。”李二郎一臉鄭重,聲音擲地有聲。
“何人?”
“南慶皇族,靖王。”李二郎說著雙手抱拳,神色顯得很是恭謹。
葉輕眉聽對方說到南慶的皇族,神情顯得有些震驚。
陳子凌怒笑道:“你派人暗算我葉家又是什么目的?”
李二郎聽對方終于問道這個問題,心中稍安,赧顏道:
“南慶朝中勢力對葉家已虎視眈眈,在下本欲借此游說葉家,盡快搬離魏國,怎能眼睜睜看著造福人間的葉家毀于一旦?
此事都怪在下思慮不周,葉家搬到南慶后,在下必以死謝罪!”
陳子凌這下真被對方的無恥言論逗笑了,起身譏笑道:“葉家托庇于靖王,最終受益的還不是你們家?思慮不周?你可真為我們葉家操碎了心啊!”
隨著陳子凌的話出口,帳篷內瞬間一靜。
李二郎看了一眼剛才擔架停留的位置,勉強一笑,“不錯,我就是靖王府里的人,靖王世子的姆媽正是在下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