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小子聰明,我家大人正是在燕王帳下效命!”
手持利斧的男人一臉狂傲地回復道。
此刻他們既然亮明了身份,想來葉家的人也不會對他們怎樣。
更何況雙方之間還未發生流血沖突,應該還有回旋余地,不至于鬧的大興城人盡皆知的程度。
若是其他尋常商賈,此刻只怕早已嚇得跪趴在了地上,懇求他們大人饒恕。
陳子凌立即堆出一張笑臉,用力奪過對方手中長矛,拉扯著他朝客棧走去。
所有人看來似乎陳子凌有意緩和雙方間的矛盾。
只是接下里的事完全出人意料,陳子凌只拉著他站在了客棧門口,便止住了步子。
一步步走到遠處的老者身旁,陳子凌彎腰撿起地上的金屬拐杖和手里的紅色長矛狠狠撞擊了幾下,然后將長矛用力在他身上扎刺了幾下。
忙完了這些后,他將紅色長矛遠遠扔進了雨水中,繼續走到白衣女子身旁,將一個破損的白色小瓷瓶放進了她的胸口,接著撿起了地上一把如劍身如柳葉般窄細的軟劍。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他的舉動,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身穿銀色盔甲的男人,勉強站在雨中保持著威儀,心底卻對青衫少年生出了一股懼意。
目視著再次朝他走來的陳子凌,他終于妥協了,“我愿意發誓,今日之事我……”
回答他的是一把鋒利的寶劍,寶劍快速穿喉而過,然后被陳子凌隨意丟進了雨中。
做完這些,陳子凌手持金屬拐杖,頭也不回繼續朝另一名幸存者走了過去。
還沒等那人大聲將葉家的不法之事呼喊出來,黑色拐杖就準確地插進了他的心臟。
陳子凌搖了搖頭,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仰起頭朝走廊上的葉輕眉勉強一笑。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得意的神采,甚至臉上還有股濃濃的苦澀。
本來還在生氣的葉輕眉,忽然心頭一酸,兩顆淚滴立即從眼中落了下來。
陳子凌也很想做一個雙手清白的好人,如非得已他甚至連雞都不愿意殺。
可是在這樣的世界,會允許他這樣的人存在嗎?會允許葉輕眉和葉家存在嗎?
“一葉去將房頂的人全部殺了,然后派人跑到衙門報官。”
陳子凌面無表情地吩咐完畢后,獨自回了葉輕眉的房間,找了一塊干凈的巾帕擦拭干臉上和發絲上的水跡后,倒頭躺在了床上。
葉輕眉幫他脫掉靴子后,從柜子內抱出一床錦被,蓋在了他的身上。
“明天還要早起,快睡,后面的小事交給我和一葉就行了。”
葉輕眉看著陳子凌時不時皺起的眉頭,知道他肯定又在用心想些令他厭煩的事。
“我們離開這里吧。”
過了一會葉輕眉悠悠一嘆,握著陳子凌的手掌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活著,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著,向來是件極辛苦的事。”
陳子凌睜開了眼睛,抱了抱葉輕眉,柔聲道:“既然我們好不容易活了過來,便不能輕易退縮,因為逃避的選擇往往違背我們的本心,有得必有失,有些代價總是要付的。”
親口說完這些,陳子凌心理上的包袱似乎瞬間減輕了不少,長長舒了一口氣。
后半夜響了很久的喧囂聲,也沒能將他驚醒。
第二日天一亮,他便自動醒了過來。
開窗后萬里無云,晨光熹微,大街上的尸體早已被人運走,昨夜的雨水看來下了很久,街面上的血跡早已消失無蹤,顯得很是潔凈。
陳子凌從房間內輕手輕腳走了出來,跑到客棧后廚親手為葉輕眉做了一份咸度適中的雞蛋羹,又跑到外面買回了兩個熱氣騰騰的三鮮包子,才終于放心地鉆進了黑色馬車。
“出發,去皇城!”
陳子凌朝魂不守舍的王啟年吩咐一聲,坐在車內一臉平靜地運起的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