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托起長發用手一劃,將發絲自腰下截斷。
握著那段發絲,順手捋直,發絲成辮,如靈蛇般纏在仲杳左手的手腕上,縮小成像是紫草編織的腕環。
“我得躲起來,人族壞得很。”
紫蘿說完頓了頓,補充道:“主人除外。”
紫發蕩動,將她卷作一道弧光,投進草環里。
還自帶住處呢,真方便。
仲杳正嘀咕,紫光再閃,紫蘿又蹦了出來。
揮動發絲,她從臥室門框上取下那個藤絲雙心結,再化光投入草環。
過了好一會,洞口樹根被劈開,沖進來十多個人。仲長老、季小竹、仲至強、仲至善以及仲善存等人都在,仲家堡里修為在筑基六層以上的人幾乎都到了。
洞穴深處,仲杳坐在土堆上,悠悠的道:“你們來得真慢。”
他都編好三個版本的故事了……
等現場收拾完,故事講完,已經半夜四更了。
“外書房”僅有的那座破爛帳篷里,季小竹還在數落仲杳。
“清風洗靈功還沒練到先天,劍招也沒練過,更沒稱手的劍,就一個人跑去斬妖除魔,你當自己是高先生講的那些故事里的主角啊!”
“還有你,善存哥!阿杳糊涂,你這個當管事的也跟著糊涂嗎?”
見堡主大人耷拉著腦袋乖乖挨訓的樣子,仲善存很辛苦的憋笑,也被少女捎上了。
“明天我也在這里搭帳篷!好好守著你!”
訓了好一會,季小竹才氣咻咻的離開。
仲杳的故事很簡單,她倒沒懷疑。
水潭那只是藤妖金蟬脫殼,它的真身躲在地下洞穴。趁夜來偷襲他,被他反殺打傷,再追蹤到巢穴,連根拔起。
這完全就是事實,但也完全隱去了紫蘿的存在。
這個世界人妖殊途,誓不兩立,即便自己是堡主,也難以扭轉世人的固有觀念,所以仲杳不能讓他人知道紫蘿的存在。
不過這個故事太簡單,還是留有諸多疑問,比如仲杳到底是怎么搞定如此可怕的藤妖的。
但沒人深究仲杳的故事,洞穴里那座小院帶來的沖擊太大了,“先祖可能跟藤妖有一腿”的可能性,著實顛覆仲家人的三觀。
這會仲長老還在帳篷外面吹冷風,說腦子太亂得冷靜冷靜。
仲杳送走季小竹,見仲長老還在帳外仰望星空,問他有沒有想起先祖結交妖怪的傳聞。
“絕無可能!”
老宗師吹胡子瞪眼:“先祖就是在妖魔橫行的貫山里殺出這片基業的,怎么可能跟一只藤妖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說得這么大聲,那就是有可能了。
仲杳再問:“會不會先祖在記述里提到過,但用了很隱晦的說法?我現在是堡主了,應該有資格查閱先祖們的記述了吧?”
后山祠堂放牌位的石屋同時也是“藏書閣”,存有筆記之類歷代先祖的記述,但只有堡主、長老之類的人才有資格查閱。
說到這個,仲長老目光游離,像在夜幕上找天頂星:“啊,那個啊,不會不會。我以前看過,如果有肯定有印象。”
仲杳拔腿就走:“我去看看。”
仲長老扯住他的衣袖:“堡主……小杳,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