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各廳各管一攤事,廟廳管土地廟和公墓,這是仲杳直接管,但由仲長老平時代管。衛廳是之前的族衛,交給了回來的仲至薇。
戶廳就是以前的田林廳,但管法不一樣了,是通過人戶去管,還是由仲承林老叔爺管。工廳則是把之前的制藥、織造、木工、石工等事務合并在一起,主事是仲家堡的制藥師羅常,此人是少數逃出季家谷,被仲家收留的人之一。
計廳是將之前庶務房的財計事務分離出來,專管賬目和銀錢,由另一個老叔爺仲承啟負責。這位老叔爺也是仲家的老賬房了,仲家堡里所有會打算盤的人,都是他教出來的。
律廳則是管稽查績考,監督其他廳的主事。通廳則是以前的外務房,專門負責跟伯家叔家,以及可能會有的宛國、杜國、羅國人打交道。
眾人勉強消化了仲善存的解說,腦子就已暈乎乎的,但該有的反應以及疑問倒沒少。
“梓原鄉主?”
第一個問題自然是這個,為什么仲杳自命梓原鄉主?
“梓原是天地賜名,也是我們請下的土地公的神名。”
仲杳扯著大旗作虎皮:“此地還小,人不過千,既不是城也不是鎮,就叫作梓原鄉吧,我也就是梓原鄉主。”
仲長老終究還是問了:“那仲家堡呢?”
仲杳側頭看看那座石堡,搖頭說:“土地公既然是我們仲家和百戶外姓一同請下的,仲家堡就不能再以一姓之名號令此地。”
“仲家堡還在,但僅僅只是我們仲家人生息之地,還愿住在里面的,就繼續住,不愿住就搬出來,造座舒服寬敞的居所。”
他看了看悵然若失的仲長老,再看表情各異的眾人,笑道:“這不等于仲家就沒了,相反,仲家融入了梓原。未來說起我們,就不再是貫山仲家堡,而是梓原仲家。”
眾人還在沉默,仲至強嘆道:“搬出石堡,不等于是分家了?便是要建房屋,土地又如何劃分呢?”
這就說到更深一層了,這時候說這個似乎極為可笑,妖怪將至,魘怪在后,正是危難關頭,大家卻討論起拆家分田的事情。
可這是必須的,昨晚仲杳拉著仲善存等人做功課,把一應事務安排妥當,就是要讓大家認清變化,看清后路。
聚起公墓,打破宗族,這是為了求生。但土地公請了下來,這種特殊狀態就會變成常態。如果不把以后的利益分配好,人心安頓好,又怎么能齊心面對強敵呢?
仲家宗族沒了,仲家堡也解散了,沒有新的說法,沒有新的家業,誰還愿留下來?怕不都跑去叔家鎮,乃至過河去投杜國了。
仲杳昨晚嘔心瀝血,將前前世記憶與此世見識糅在一起,打造這套新的格局時,也在唏噓不已。
自己分明是要修仙的人,先是成了兼職土地公,現在又成了鄉長,這是朝著修仙大道的反方向絕塵狂奔啊。
可仲杳也沒辦法,誰讓陶碗給了他一條吃土修行的道路,而自己為了逼天地封神,又許下了凡人之道的宏愿呢。
仲善存這時候已取出另一副卷軸,展開解說。
“以減少一成佃租的代價,從農人手中收回五百畝熟地,再開墾一千畝新田,總計一千五百畝田地,由族中男丁女子均分。不限仲姓,成年每人三十畝,未成年十畝。”
“這些田地可自行耕種,也可找農人佃種,若不愿打理,則委托戶廳統一打理,每季直接收取佃租。”
“每人再享有十畝宅地限額,待諸事平息,可擇地建房,戶主無須開銷,材料人工都由鄉主府包攬。”
“分配的田地是私產,無須納租。原有田地的佃租,仍按以往額度分配。”
仲家族人們紛紛揚揚議論起來,這是以往的待遇不變,還能有自己的田地和居所,好事啊。
“小杳啊,連我都能有三十畝田地和十畝宅地嗎?”
仲家肉山仲至薇興奮的道:“這是真的?”
仲杳呵呵笑道:“當然是真的,不僅如此,你還是衛廳主事,會有一份薪俸的。知道姑姑你志在修行,不過正值危難時刻,還得麻煩姑姑擔起這份責任了。”
仲至薇笑得渾身肥肉都在抖:“那是當然,我回來就是干仗打架的!”
她驟然斂容,攤手說:“可你這計劃似乎有個漏洞啊,歷代堡主都想著拓荒開田,添丁加口,卻一直沒能做到。你給大家分了這么多田,又讓誰來種呢?就靠現在這百來戶人,哪里種得過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