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料到了開頭,沒料到結局。
這頭惡蛟的確跟紫蘿有關系,不過關系未免也太直接了,真是她的另一半!
仲杳拼命輸送九土真氣,刺激紫蘿保持清醒,但紫蘿卻像連通了黑洞,往常一點九土真氣就能讓她變成爆炸頭,現在卻只是勉強扯住她,沒有被拉出捆妖蘿絲。
仲杳也在努力用根土跟她建立先天循環,把她當做靈基搶回來,但來自惡蛟的力量對仲杳的根土之力異常排斥,讓他難以穩定循環。
“我不想變成連花都開不了的怪物,嗚嗚……”
似乎覺得大限將至,紫蘿哭哭啼啼起來。
急切之下,仲杳終于意識到自己犯傻了,光拉住紫蘿有什么用,不如直接解決惡蛟本體。
他放開抓住惡蛟背上鬃毛的右手,切換到五行氣海,手腕清光一閃,風影月竹劍握在手中。
氣海擴展,靈氣流轉,仲杳人劍一體,長劍宛如手臂,深深插進惡蛟身體。
惡蛟在半空搖頭擺尾扭曲翻騰,對這一劍毫無反應,終究只傷在尾巴上,而且水克木,木系真氣難以擾動惡蛟氣機。
至少得插個幾百劍才能把尾巴割下來吧,而且就算割下來了也未必重創惡蛟,仲杳也不是奔著這個去的。
他再戳了兩劍,將傷口割得更大更深,收了劍,伸手掏進傷口,將自己扯得貼在傷口上,嘴巴大張,換到九土氣海,猛力吮吸。
冰冷腥澀的蛟血盡數下肚,并未被根土轉換,凍得仲杳如墜冰窖,但蛟血中含著的濃烈辣氣倒是被根土急速驅散,由仲杳七竅噴出。
“真是……自作多情,自大狂妄……”
依稀聽到這樣的呢喃,卻不是紫蘿說話,而是另一個低沉得多的嗓音。
“你都不是你了,還妄圖把我當做你的一部分,你有多自戀啊,紫蘿。”
隨著這低沉話語,紫蘿被拖拽的勢頭驟然消失,回震之力如潮,將她從仲杳左手中噴出,拉著尖細驚叫,跟仲杳和惡蛟一同落回河中。
河中深處,仲杳四肢大張飄著,七竅彌散著黑氣與血絲,像是失去了氣息。
紫蘿扯著藤絲將他拉到身邊,唔唔低喚著,低頭就要給仲杳做妖工呼吸。
布滿獠牙的大嘴猛然掠出,將他們一口吞下。
紫蘿慘叫,發絲爆作無數藤絲,急速變粗,編織成球,將她和仲杳裹在球里,讓大嘴難以合攏,獠牙難以觸體。
大嘴之內,咽喉深處,飄出一連串水泡,那個低沉女聲得意的道:“連避水術都忘了么,你可以靠內息茍活,這個人族卻要死了。”
“紫蘿啊紫蘿,以前總是跟我爭,在他面前爭寵,爭誰才是貫山妖王。看看你,現在居然被區區一個人族收作了靈基,卑賤得像寵物,真是可悲啊。”
那個聲音又變得激動起來:“你居然忘了他,你該死!”
紫蘿吐出無數泡泡,在水里她可說不了話。
水位忽然下降,蛟蛇的大嘴變作水下洞穴。仲杳躺在猩紅細長的舌頭上,七竅還在噴著黑氣和血水。紫蘿咳了口水,看清仲杳的模樣,還以為黑氣和血水都是他的,哇的放聲大哭。
“你這蠢貨!一直都這么蠢!這就是他啊!”
紫蘿邊哭邊罵,伏在仲杳身上,按著他肚子壓水,卻只是壓出一股股血水,讓她哭得更大聲了。
“你……記起來了?”
那個女聲幽幽的說,對紫蘿后半句話還沒反應。
紫蘿呆住,好一陣后,猙獰著小臉咆哮:“我記起來了!紅綃!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雙魂一身!”
然后她又揉起了額頭:“可我記不起你是怎么從我的身體里跑出去的,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點紅光自咽喉深處探出,漸漸擴展,凝作一個身影。
這是個身材修長,紅發紫眸的女子,本就秀麗絕倫的五官,因這色調而變得妖冶神秘。而那頭大波浪卷發,更讓她如烈焰怒濤的化身。然而單純看五官,卻跟紫蘿一模一樣。
“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當然記不起了。”
被紫蘿稱為紅綃的女子哼道:“不過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別再叫我紅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