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收拾好沒多久,紫蘿、小竹、臥槽老人,甚至仲長老和伯洪虎都來了河神廟,還帶了大隊人馬。不僅有鄉衛,還有所有劍宗弟子。
就在河神廟里,仲杳跟大家討論下一步的行動。敖盈盈自然沒有出場,她還沒有像紫蘿那樣,鋪墊出合適的人族身份,只好借神像旁聽。而她的神像,現在還只是一坨土疙瘩。
“你娘和你至重叔都沒找到?”
仲至強也來了,頭一個問題就問仲善存,得了確定的回答后,臉面驟然鐵青。
仲杳暗暗嘆氣,那兩人既有可能被叔家劫持,也有可能投向叔家。但看仲至強的臉色,還有仲善存一個字都不愿多說的樣子,就知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仲至強勉強振作,說到正事:“叔家應不足懼,此時主事的是叔天雄胞弟叔天朗,此人根基都在杜國江口城,叔家鎮這邊,多有不服他的。到此時叔天雄的兒子還一個都還沒回來,應是被他阻斷了消息,想奪到家主之位。”
“沒了叔家鎮的產業,叔天朗便是在江口城有些經營,也撐不起多大排面。至多是去抱城主乃至郡守,給他們通報消息,充當向導而已。”
他不愿說,仲杳來說:“至重叔和佘嬸娘的安全很令人擔憂,我會找人查探消息,設法營救。”
臥槽老人接著話道:“國觀也不足懼,那個道士不過是借國觀的名頭在外行走,辦點私活。等那道士說動國觀為他出頭,至少得幾個月后了。”
老頭見多識廣,幾句話就說清了形勢:“不過叔家遭難,國觀吃癟,都會應在杜國的郡守身上。灰河龍氣凝結,必然已入了郡守之眼,搬來杜江河神像壓制的道士,恐怕就是江口城那里三江口河神觀的道士,那觀也稱郡觀,歷來都是郡守掌控郡內神道事務的樞紐。”
“貫山在郡守眼里,眼下有價值的就是灰河龍氣。他應該不敢將貫山納入版圖,否則會引來宛國和羅國的猜忌,進而引發爭龍之戰。看杜國眼下的作為,自是不愿提前開戰。他只需讓灰河河神臣服于杜江河神,納灰河龍氣入杜江,這就夠了。”
說到這,廟里隱隱響起一聲冷哼,眾人都在駭異,仲杳和臥槽老人卻是淡然笑笑,并不理會。
老頭繼續道:“鄉主以一人之劍殺退國觀道士,還傷了神靈,看在他們眼里,至少是結丹大宗師的境界。”
“那么事情在他們眼里就很清晰了,解決了鄉主,以及鄉主身邊的強者,貫山就是杜國的囊中之物。”
“至于如何解決,以郡守那等人道官吏的習慣,對付修士的最佳辦法,并不是驅策其他修士,而是用郡兵探虛實鋪尸路,再用道兵和郡觀道士圍攻,務求盡在掌握,萬無一失。”
仲杳悲憫的道:“又要虧……不,造出許多殺孽了。”
老頭沉沉點頭:“沒錯,我估計三五天內,會有至少上千郡兵,上百道兵,還有足以壓制這邊修士的道士,頂著為叔家主張貫山事務的名號殺過來。”
老頭又懊惱的搖頭:“可惜我空有境界,修為全無,做不了什么。”
除了仲杳,其他人還不知道老頭的底細,后一句話沒聽進去,只被前一句話鎮得腦子嗡嗡作響。
不管是仲家人還是伯家人,千年來人丁最興旺時也不過一千多,現在卻有這樣一個數目的軍兵殺過來。而且不是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別說那些有請神之能的道士,那些道兵是專門用來圍殺修士的。一個十人隊的道兵,只是筑基初期,就有圍殺煉氣宗師的能耐。
仲長老只覺嘴里發苦,呵呵笑道:“轉眼像是魔魘又來了啊。”
伯洪虎卻揚起那如焰火的眉毛,豪邁的道:“來就來,怕什么?舉劍殺他娘的!殺到他們害怕,或者我們害怕為止!”
仲至強很務實的問:“有沒有周旋之法,暫時讓一些步,比如……就把河神讓給杜國又何妨?灰河對岸終究就是杜國,他們也該占有一半啊。”
伯洪虎又改了口:“這么論起來倒也是,就算我們這次又打退了杜國人,下次他們恐怕要派一萬郡兵和一千道兵了,到時候人太多,殺不完啊。”
不等那個哼聲又出現,仲杳沉聲道:“周旋是必須的,貫山不可能與整個杜國抗衡。但不能丟下武器跪在地上說話,那不叫周旋叫乞降。得把他們打痛了,那時候再談,才叫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