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盈盈跟杜江河神對決,這的確只算神道之爭,便是國主,若無特別緣由,也不好插手。最關鍵的是這杜江河神,并非整條杜江的河神,否則爵位也不可能只跟敖盈盈齊平,都是水伯了,起碼得是個龍君。
仲至強還在發急,就算是神道之爭,你帶著凡人去摻和,這算啥事?
仲杳見他模樣,淡淡笑道:“好教叔叔知道,我也算是神道中人,我們貫山劍宗與蒙山宗一樣,都算得神道中人。”
仲至強這才恍悟,這侄子就是從溝通天地,請封土地搖身一變,進而讓貫山改觀的,這算是常識了,自己居然沒有認識到。
于是他呆呆的看著仲杳化煙而去,再呆呆的聽著銅號聲響徹河神坡,再悠悠傳往西面的梓原、北面的誓谷,乃至更遠的季林山和焚劍山。
碼頭棧橋處,背插號旗的傳令兵分開鄉衛,遞給巴旭一張紙。
巴旭本在側耳聽號聲,接過紙,費力的認了片刻,總算認全了字,咧嘴一笑,揚手丟給嚴誠。
薄薄輕紙如石塊般飛過來,嚴誠不敢怠慢,謹慎接下,一眼就掃盡紙上文字,臉色大變。
“走——!”
他帶著部下嘩啦啦涌上烏蓬大船,急吼吼的升帆搖槳,順水北行。
“快去稟報龐郡守和龐觀主,那仲杳真作亂了,他要攻打三江口!”
大船還分出小舟,幾個道兵把小舟劃得快如利箭,等到靠上東岸的時候,他們兩耳還嗡嗡作響,是被嚴誠吼的。
嚴誠則在大船的望臺上打望西岸,急得扶欄都捏斷了兩截。
他怎么也沒想到仲杳會有這般回應……
昨日領了郡守之令,要他今天一早來貫山巡查軍務。他本以為郡守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郡守拿出了詔旨,上面竟真有可以說圓之處。
“那仲杳當是不會理睬你,甚至直接趕走你……”
郡守說:“這倒無妨,但你得拿到他的回書,哪怕只是一張被他吐了唾沫的白紙,能證明你去查過,他趕走了你就行。”
對嚴誠來說這趟注定是來觸霉頭的,自是心不甘情不愿,再聽郡守泄露了只言片語,想到仲杳未來在殊京的遭遇,才憋著一口氣來了貫山。
連被噴得滿臉唾沫的心理準備都做好了,沒想到得了這個結果。
西岸一個個騎士,一輛輛馬車北行,不斷匯聚,很快就成一支頗具規模的軍伍。雖然數目不大、陣容頗雜,可兵甲鮮亮,精壯彪悍,不乏背著劍匣,身著厚重甲胄的劍宗弟子。
嚴誠著部下仔細數數,到這支軍伍不再增加時,已有劍宗弟子六十余名,鄉衛三百多,丁壯六百多,竟是一支千人隊。
貫山軍務如何,嚴誠自己就異常清楚。背劍匣的都是劍宗弟子,數目雖少,卻有以一敵百的威能。雖然這“百”說的是郡兵,可換上正軍或者道兵,也依舊能以一敵十。
那些身披全身鐵甲,手持弓弩的是鄉衛,之前并未正面交鋒過,可只看裝備也強過郡兵。而那些身披半身鐵甲或者皮甲,背著大盾,手持長矛的則是臨時召集的丁裝,論裝備和素質也足以與郡兵抗衡。
“這仲杳是膽子炸了么,分明已接下封賞,做了博望侯,正等著上京,現在居然敢做出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