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向他,林建國的臉上沒有其他人的那種驚懼和惶恐,反而是一臉淡然,他說:“到了我這快知天命的年紀,生死其實看的并不重。”
他看了看抱膝坐在身邊的兒子,眼神浮起些許無奈和慈愛:“上飛機前,耀先他媽還打電話說煲好了湯,等我們回去喝……”
林耀先頓時眼睛就紅了,幾滴晶瑩的液體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的沒掉下來。
氣氛更加沉悶,好幾個人已經開始嚶嚶啜泣。
壓抑了這么多天的思念,終于在這一刻彌散開來。
對親人、對家鄉、對以往生活的思念,就像一團火,始終包裹在眾人內心里。
他們不敢說,更不敢想,生怕一旦觸及,那團火就會灼傷自己。
可如今,回家已經沒了希望,而所面對的時代又是如此險惡,眾人悲從中來,能忍住才怪了。
就連李化羽都沉著臉,一言不發,只是緊緊抿住嘴,臉色漲的通紅。
“……我想,”林建國繼續說,“沒準我死了,就能穿越回去了,可如果是暴尸荒野,被野獸啃食干凈,那怎么回的去呢?所以,我只求大家一件事,萬一我有不幸,請一定記得將我埋了。”
“爸……”林耀先再也忍不住,一頭撲倒林建國懷里,嚎啕大哭。
林建國撫摸著林耀先的頭發,眼里也有淚水滴落,他說:“還有一件事,我這兒子太年輕,有太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還希望大家多多包涵。耀先啊,其實我們有幸來到這個時代,就像是重生了一樣,多活一天都是賺的,我們更像是這個時代的新生兒,才‘出生’幾天而已,不要動不動就想著招兵買馬,能先活下去才是正經。”
眾人的哭聲更加大了。
這時,就見李胤忽然站了起來,徑自走到偏房那扇木門前,仔細打量著。
而在他剛才坐的地方,已經斷了的麻繩就靜靜的擺在陰濕的地上。
“李胤,你……”李化羽驚喜地看著他。
李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手一甩,一塊打磨的極其鋒利的小刀片就從他手里飛出,精確地落到李化羽腳邊。
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哭泣聲也頓時止住了。
如果說林建國用語言將所有人心頭的思念釋放出來的話,李胤就是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我們還有活下去的資本。
“干你佬,你怎么不早把刀片拿出來?”解開手腳束縛的李化羽欣喜地走到李胤身邊,壓低嗓子道。
“那個帶頭的不肯靠近我2米以內……”李胤答非所問,眼睛卻在四處巡視,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雖然李胤解釋的不清不楚,但李化羽和趙暄都聽明白了。
剛才那種情況下,只能先擒住那個帶頭的,其他壯丁才會停下抓人。如果那個中年人肯靠近李胤2米之內,李胤應該有把握用刀片一擊必殺,就像殺那條尖吻蝮一樣。
而那塊鋒利的刀片怎么出現在李胤身上,也就沒人去追問了。
“你在找什么?”
李化羽奇怪地看李胤沿著這間偏房的門,一直往墻角摸索,似乎知道這里會藏著什么似的。
“找到了!”李胤嘴角扯過一絲來之不易的微笑。
只見他從墻角的墻縫里摸出一個鐵塊,鐵塊不大,大約三根手指寬,半掌長,呈長方形,一端平整另一端卻有弧度,仿佛一個縮小版的掘地鏟,放在陽光下一看,這鐵塊卻是銹跡斑斑,看來放在墻縫里有年頭了。
趙暄卻是激動地叫道:“胤哥,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這玩意兒?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里?”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頓時精神一振,匍匐在林建國懷里哭泣的林耀先也激動地站起來,看著李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