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書辦一拍手,笑道:“此其一也。大元的才學固然高出他人一等,所以縣尊才會點他為案首。但其二嘛,還是因為李郎君你。”
“我?!”李化羽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看重的地方。
呂書辦撫著山羊胡道:“明說吧,縣尊看中了大元的才學,而鄙人則看中了李郎君的武勇,縣尊下月便要赴任燕山衛作軍從官,正是需要李郎君這樣的勇武之士效力,不知這么說,你可明白了?”
“不明白!草民可是逃人!”
李化羽的確沒聽懂,或者說只聽懂一半,他聽出了呂書辦想要招攬他的意思,但什么是軍從官他可一點不知。所以他特地點出自己的身份,你要招攬我,可知我是逃人身份?逃人可不能入兵籍,這點他是知道的。
不過呂書辦卻不在意李化羽的逃人身份。事實上,在來見李化羽之前,有關于李化羽的一切資料,包括他們一群幸存者從燕山走出來之后的種種樁樁,呂書辦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連那個程三丁的死,呂書辦也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李化羽這幫人干的---沒辦法,他們的殺人動機太明顯了,只是找不到證據罷了。
當然,在古代社會里,證據這種東西可有可無,一個莫須有都能殺了統兵大將的古代,僅憑懷疑就足夠一個縣衙書辦置一個逃人于死地了。
“籍貫之事,你大可放心。”
呂書辦輕描淡寫地說:“只要你歸了縣尊麾下,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你愿不愿意做縣尊的軍從衛?”
李化羽是真心糾結了,他不懂什么是軍從衛,萬一是跟王貴那個私曲一般的坑人位置,他該怎么辦?他是能打,正常一打五都不是問題,但如果十個人,一百個人呢?他可不是武林高手,一年前他還只是個做工程的小老板罷了!
“不敢欺瞞書辦,草民還真不懂什么叫軍從衛,甚至什么叫軍從官也稀里糊涂,能不能請書辦譬說一二?說清楚了,草民也好回去跟幾個兄弟商量一番。”李化羽的話,處處留著余地。
呂書辦有些蹙眉,捏著山羊胡似乎在糾結什么,正要開口,卻聽客房外有衙役在喚他:“書辦,前面宴席散了,縣尊讓您代為送客。”
呂書辦應了一聲,回頭對李化羽道:“其實這些事不是秘聞,你自去打聽,自有人跟你譬說清楚,鄙人也不在這里浪費唇舌了……縣尊下月便會去府城赴任,你家兄弟六月也要到府城參加府試,屆時你若愿意,自可與你家兄弟來尋我。”
言罷,就出門代縣尊送客去了。
……
軍從官,又稱軍從文官,即跟隨軍隊轉進的文官,乃監軍的延伸。
于此相對應的,還有軍從內官。內官即皇宮的宦官,現代人謂之太監、公公。而在現在一般稱為內臣。
唐末時,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為加強皇權,皇帝派出宦官掌控軍隊,結果到后來連皇帝的廢立都要宦官同意,由此加劇了唐的滅亡。
后唐君王深以前唐為戒,改由文官監軍,實行文貴武賤、以文御武的國策方針,結果導致后期文治昌盛卻武備疲弱,外族往往肆意凌辱中國。國家社稷也因此搖搖欲墜,最終導致天下大亂,群雄逐鹿。
及至本朝初立,太祖以赫赫武功一統天下,為顯中國威儀,取國號“武”,意思就是不忘后唐之恥,勤修武備---當然,也有人說武朝的國號來源于武太祖未發跡前曾擔任武義軍節度使,駐軍武州,后又獲封武義公,所以才立國號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