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府,武陳朝北方最大的城市就這么出現在王易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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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鋪,確切的說應該叫西十里鋪。
在燕州府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十里鋪,是府城經濟文化圈的延伸。寬泛點來說,到了十里鋪其實就算到了府城,因為從十里鋪開始往府城方向都是密密麻麻的房舍和商鋪。
很多現代人的觀念中,古代人都生活在城墻里面。實際上,像燕州這樣有近百萬人口的大城市,是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塞在城墻里生活的。
古代的城市定位有個專門的稱謂:“城郭”。城墻內就是“城”,城墻外就叫“郭”,城郭是一體的。在城墻外圍有無數人圍繞著這座城市的一切需要而生存,要生存就離不開衣食住行,于是又有無數的行業跟著人群的聚集而發展起來。
或許放在前世,近百萬人口的城市不算特別起眼,但在古代,這已經算是超大型城市了!
走在行人如織、摩肩接踵的十里鋪,王易就已經深深感嘆繁華,聽說武陳朝的首都上京,人口愈兩百萬,已經算是古代封建社會的城市職能所能管轄的超級都市,也不知該是如何繁榮發達。
馬車停靠在十里鋪邊緣的驛站,到這里,外來的馬車就不能再往里走,而是要雇請這里的幫工挑夫等行會的人將東西運進去。
幫工挑夫是依附在大城市生活的人,有點類似于現代社會的三蹦子、摩的一類。他們也是有工具的,比如獨輪車或者驢車。實在沒有的,扛條扁擔也能給人把東西運進城,就是多費些氣力罷了。
在這里,氣力這種東西可不值錢。
洪禮忠預定的住處在府城東邊的禮賢街,所以他們必須請幫工將東西運進去。
經過好一番談價,才談妥一個驢車和兩個挑夫,一共四十文。不過驢車不能走西門進城,只能繞到南邊的廣崇門,所以洪禮忠讓之前隨他來過的六哥兒跟著驢車走,但胡安非要跟著六哥兒一起,說是累了,想多坐一會兒驢車,其實就是想跟六哥兒更有話說。
洪禮忠隨他,胡山自然也跟著自己的兒子,于是一行六人分開行進。
十里鋪離府城還有十里,王易猜測可能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不然他不會走了快半個時辰才到達城門。
燕州府城周長二十里,共有城門十三座,單單西門這里就有廣賢門,廣武門,廣信門三座大城門。
每座城門除了御敵防守的軍事職能外,在平時的功用還不太一樣,比如廣信門內外一般都是商鋪,各種綢緞商、茶商、糧商等等商人大都會在廣信門進出;廣武門則是那些販夫走卒、商會行幫的人進出的地方;廣賢門內外則是讀書人一條街,這條街上筆墨紙硯的商鋪自不必說,還有好多茶館、書店和青磚青瓦的青樓,當然也有彩燈高掛、紅綢作飾的各種消費酒樓,總之檔次看上去就比較高。
當然,并不是有律法規定各類人等必須這么走,而是人們在生活過程中慢慢形成的規律。
比如南門的廣崇門,因為城門最大也最寬,道路最適合走馬車,于是慢慢的就變成各類車馬貨車進出的城門。還有南邊的廣濟門,因有護城河與運河引流,所以便成為一座可行船的水門,各色人等和各種船舶進出便大都從廣濟門進出---當然,能進出廣濟門的船舶都是小船,真正的運河大船都在南十里鋪的通縣就停住了。
王易站在廣賢門外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整個城市似乎才剛剛開始熱鬧,路邊店鋪伙計的攬客聲,吃食零嘴的叫賣聲,行人與之討價還價的爭吵聲不絕于耳---這燕州府竟然是不宵禁的不夜城!
要知道在淶州縣的時候,到了人定時分,整個縣城的城門都會落鎖宵禁。盡管有錢人依然可以在城中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但總歸是沒那么熱鬧。
而這燕州府的商鋪竟是可以徹夜經營,這代表了什么?又意味著什么?
作為歷史研究生的王易太明白這代表和意味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