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暄卻毫不在乎地擺擺手:“不會就算了,你且唱你的吧,我就那么隨口一問。”
佑憂大家的臉色沉了下來,心頭怒氣更甚。她認定所謂的《青花瓷》《胭脂雪》只是眼前這個年輕公子信口胡謅的,壓根沒有這個曲牌,更沒這種歌。那此事就不能這樣了結了。
她憤然轉身,朝魏府臺盈盈下拜,道:“府尊,這位公子信口胡謅,侮辱奴家清名,污蔑奴家藝業,請府尊為奴家做主。”
“咳咳咳……”
趙暄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酒噴了一桌,滿臉愕然。
啥?這就叫侮辱和污蔑?我只是看你像我的前女友,所以隨口問兩句罷了……這也有罪?
是的,的確有罪。
趙暄從魏府臺那三角眼中看出了這句潛臺詞。
點出了曲目,伶妓不會唱,那是伶妓技藝不精,藝業不行,只能怪她自己。可如果是胡吹大氣,隨口亂說,那就是你故意要砸人家飯碗,壞人家名聲,這不是罪是什么?
雖然趙暄是他請來的關撲代理人,但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明顯偏袒,只好揚聲道:“高進,你可知罪?”同時三角眼很隱蔽地朝趙暄眨了眨眼。
他想著,如果高進認罪,就讓王捕頭帶回府衙去,隨便打幾下板子,然后關牢里坐幾天就算了……此事也怪自己貪心,方才裴督說還要再開一場關撲,所以叫王琛去把人叫回來,以至于有了這場禍事,也罷,權且幫他度過這一關吧……沒準自己幫他這一把,這賭神還真對自己感恩戴德,從此忠心耿耿也不一定呢?!
可沒想,趙暄壓根沒看到魏府臺的眼神,起身離開條案,大張雙手高呼:“冤枉啊府尊,小的沒信口胡謅,真有這些歌曲,只是她不會罷了!”
佑憂大家這下更不干了,扭頭恨恨地盯著趙暄:“高公子,你明明是信口胡謅,《樂府集錄》里哪有你說的曲牌?”
趙暄愣了一下,《樂府集錄》是啥?點歌臺么?不由看向王易,王易卻抬頭望天,也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事真不能怪王易沒提前說,趙暄也沒問啊。
古代的正規歌曲都是有曲牌的,比如《念奴嬌》《青玉案》這些都是曲牌,按照平仄韻調來進行填詞,根據平仄韻調再去編選曲樂進行演繹,大抵不會脫離宮商角徵羽的五音規律,即“選詞配樂”。
當然,如果是民歌或者俚調,像之前流傳燕山廣泛的《撩咋咧》就沒啥曲牌可言,只能算鄉間俚調。話說《詩經》里很多篇目其實就是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的鄉間俚調。
可惜,趙暄從不關注這個,所以今天鬧了個大烏龍。
好多念頭在趙暄心里翻滾,深知這事必須要有個圓滿的解釋,不然好像又要受皮肉之苦:“你說的什么集選我沒聽過,但我知道真有這些歌,唔,不信你問易哥兒……”說著,他用手指向王易,道:“呶,都是他寫的。”
王易心里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你出風頭瞎咧咧拉上我干什么?
在場中人的眼光轉向王易,心里好奇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