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憂峨眉微蹙,佯惱道:“不是說了么,不要叫大家……”
趙暄微微一怔,失笑道:“好好,請佑憂姑娘看看這首詞作是否可得佳人回眸呢?”
從昨日開始,佑憂就不愿意趙暄叫她大家,原因無非是趙暄二人讓她在前日的宴席上出了這么大個丑,哪還有臉在他們面前自稱大家呢?
更何況,拋去利益關系不說,王易寫的《木蘭詞》的確讓她愛不釋手,故而更沒臉自稱大家了。
趙暄能猜到她那點小心思,當下也就順著她的意思便改口。
平等和睦的稱謂是拉近關系的第一步嘛!
佑憂接過紙箋,卻沒打開看,站在那里眼眸流轉,仔細打量著趙暄,繼而搖頭道:“趙郎君……”
“哎,我不叫你大家,你也別叫我郎君,叫暄哥兒吧!”
趙暄決定將平等和睦的稱謂更近一步,他都不等佑憂邀請,直接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見桌上還有茶水點心,不客氣地拿起就往嘴里塞,同時往茶杯里倒了一杯,自顧自地喝起來。
“啊!”佑憂驚呼了一聲。
趙暄塞著點心,端著茶杯道:“咋咧?”
只見佑憂俏臉含暈,捂著嘴想說些啥,最后還是搖搖頭,道:“沒事。”
沒事啊,趙暄繼續喝。
其實他早就發現了,石桌上只有一個茶杯,多半是佑憂方才喝的杯子,嘿嘿,要么不做,要做就一步到位,這不就間接接吻了么?!
“你方才想跟我說什么?”趙暄嘴里塞著糕點,含糊地問。
佑憂側身也在石凳上坐下,紅著臉道:“暄,暄哥兒今日又穿錯了。”
趙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疑惑地抬頭道:“沒錯啊,你不是說我不能穿那身儒常服嗎?”
前日里趙暄那身英姿挺拔的衣服是儒常服,通常是士子穿的,他一個連童生都不是的人,怎么能穿呢?昨日佑憂就有提醒過,所以今天他特地換了一套短褐,是嵐姐用粗布做的,布料有些陳舊,但沒穿過幾回,還算干凈爽利。
佑憂捂嘴笑了一會兒,指著趙暄頭上說:“衣服倒沒錯,但是頭巾錯了。”
頭巾?
古代庶民或者“卑賤執事者”不能戴冠,只能束巾。在燕西村時他們常常都是一塊破布包著,就像方才那些護院的緇撮一樣,簡單裹束頭發。
到了府城后,趙暄才發現各種頭巾幅帽都很好看,所以才學著侍弄。今天因為要來見佑憂,他特地學著那馬管事的造型,弄了個巾幘,怎么,錯了嗎?
趙暄摸著發髻,一臉疑惑。
佑憂當然不能直說這種巾幘一般是像馬管事這種青樓管事才這樣裝扮,但想糾正他又不知從何說起。
思忖一番,佑憂直接走上前,將他的巾幘摘下,然后將那塊不知用了多久,已經有些絲線開裂的頭巾扯開兩條布條,重新幫他包裹好,只留兩腳垂于后背。
“好了!”佑憂重新坐回石凳,眼眸清亮地望著他:“這叫逍遙巾,最是適合你。”
整個過程趙暄都沒動,但覺香風撲鼻,沁人心脾---佑憂侍弄他頭發時,有種妻子為他整理發髻的親密感。待她再用如此清亮的眼睛望著時,趙暄不自覺的心跳加速,臉上也泛起了紅暈。
完蛋,怎么這么把持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