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問李來:“咦,怎地還沒見魏府臺?”
李來在席間跪坐下,又挺起身體道:“魏府臺今日當場評卷,所以怕是會遲來一會兒,他已遣人過來言語,說是稍后便到。”
藺俠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心里已經有了些盤算。裴榮徑自問正七品的李來魏府臺的行蹤,卻略過他這個四品的提學,顯然他是知道李來真正是誰的人……那自己呢?要做誰的人?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但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變化,依舊帶著懶散的微笑,對入席的眾人拱手致意。
裴榮“嗯”了一聲,又轉頭對司馬杰道:“十三,昨日與你所說之事,可要牢記于心。”
司馬杰在家排行十三,裴元慶如此稱呼,也算是極為親昵了。
司馬杰當下拱手道:“燕督放心,十三回去便稟報寧督。”
司馬杰自然不能像李來他們這些燕山衛的官員那般稱呼“裴督”,畢竟他是永寧衛的人。
裴元慶的眼神掃過去,劉敬岑也拱手道:“此事我回去便會與道臺秉明。”
龔路卻捏著下顎的胡須,垂首不語。
這次草原方略,朝廷已經準備了整整兩年。眼看下月楊牧就要統帥禁軍從上京出發,在此之前,已經有公文來要求燕山衛協調永寧諸衛,先行對胡竭人進行試探,而關寧道就在燕山衛與永寧衛之間,自是也少不了他們的配合。
可以說,這次草原方略是整合了朝廷北地六府三衛的大行動,決計是不能有失。
為了前期商討配合事宜,司馬杰和劉敬岑也早就往來燕州數次,裴榮自認為已經將能為朝廷做的事都做到了,剩下的事他一個燕山衛總督,也無法多說什么。
至于龔路,他畢竟是朝廷官員,就算是他,也沒權力去交代吩咐什么事---龔路自然會去跟朝廷,或者說跟楊牧稟報他所知道的一切。
藺俠左右看看,見裴元慶沒有別的正事要說,便道:“裴督,不如先讓開席吧,在下的五臟廟快造反了……”
裴元慶哈哈一笑,道:“縱橫肚餓是假,想見你那佳人才是真吧!”
在場諸人無不知道,他藺提學是醉仙樓佑憂大家的入幕之賓,于是紛紛撫掌大笑。
藺俠也不害臊,嘿嘿笑道:“裴督即知,又何必點破呢?!這讓在下情何以堪?!”
對于現在的風氣來說,狎妓并不是糗事,相反,還是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風雅事。當然,這也僅僅指那些正規的青樓妓館,若是去半掩門子那就是丟人敗興,傷風敗俗了。
龔路笑完,道:“督帥不點破,我等又豈好說?不過聽聞前幾日有一首新詞牌流傳于世,名喚《木蘭詞》,詞句確是絕頂,可不知佑憂大家可曾譜好了曲?”
藺俠瞇眼笑道:“佑憂大家是何人,她若譜不好,尋遍燕山,怕也難找她人譜曲了……方才我已問過,曲已譜好,就等諸位品評了。”
李來頗為驚訝地道:“近日有新詞牌問世嗎?”
藺俠一臉促狹地望著李來道:“李撫軍這兩日莫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