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憂自然不能說我想到別的男人,情急之下,道:“妾身又得一首新詞牌,也是那王易郎君所作,但卻從未見過這等奇怪的詞牌,便扔了回去,也不知是否錯過了什么……”
“新詞牌?”藺俠好奇地問,“你可還記得?”
在座的除了裴榮,其他都是讀書人,對詞牌也是有所涉獵,當下也忍不住好奇,那個能寫出《木蘭詞》的小子,到底還能寫出什么新詞牌來。
“妾身當然記得。”佑憂將《望海潮》徐徐念出,語氣清婉,聲音清脆,即使不唱,但也讓人聽的舒心。
佑憂念到最后一句“歸去鳳池夸”時,才倏然反應過來,這首詞詞調特別,意境大氣,遣詞也是紛繁華麗,但似乎好像在說一個被貶官員想要重返朝堂的心境---以王易的身份,怎么寫會寫出這首詞?
她心里有些忐忑,這首詞她本想譜好曲再拿出唱,今日也是情急之下才拿出來應景,但效果似乎并不太好……
果然,在聽完整首詞后,除了裴榮暫時沒有反應外,其他幾個人都蹙起了眉頭。
每首詞各有詞背后的意境和韻味,這首《望海潮?東南形勝》是柳永到了杭州,準備用這首詞來拍舊知的馬屁,更希望舊知幫他向皇帝求情的新創詞牌,里面講的都是杭州在舊知治下的盛況,什么“千騎擁高牙,乘醉聽蕭鼓,吟賞煙霞”無不是對舊知的吹捧。
但還是那個問題,王易的身份怎么能見到“千騎擁高牙”的杭州主官的呢?
《木蘭詞?人生若只如初見》還可以說王易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但這個《望海潮?東南形勝》可就不一樣了。
王易曾說過,在古代不能隨便抄襲前人作品,因為這里沒有笨蛋,歌以明志,詩以載道,每首歌每首詞都對應一種身份,更對應這種身份背后的心境,沒有這份心境和歷練的人,是無法作出相應作品的,除非抄襲!
在以儒家思想治天下的封建時代,抄襲這種事一般都為人所不齒,如果抄只是為了應試,在座除了主管府學的藺俠外,其他人不會妄說什么,但抄襲別人的詩詞竊為己有,這就是道德問題了。
道德問題是古代為官最重要的問題。正所謂,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這可是孔子說的圣訓,誰能否認孔子的話呢?沒有人,皇帝都不行。所以在古代的政治傾軋中,最常見的一種手段就是從道德上先否定敵人,然后以道德這個點來否定敵人的一切。
一個道德不行的人,做什么都是錯的。
廳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沉寂中……
過了半晌,裴榮才發現氣氛不對,這詞好不好,總該有人評論一句吧?難道這首詞有什么問題?
裴榮雖然讀書,但不精于詩詞,無法做出評判,可這種沉悶的氛圍卻不是他今晚宴會應該出現的場景,心里有些不悅,正想說話,忽聽外面門子大聲喊道:“燕州府魏府臺到!”
“燕督,請屏蔽左右,上關防!”
魏府臺完全不顧府尊的形象,大步跨進宴會廳后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注1:古代替主人接引賓客和贊禮的人,相當于現代婚禮現場負責暖場的主持人。